直到,她指尖赫然顯現出一小滴血珠,刺痛感拉回了白玉思緒。
白玉急急含到嘴裡去吸,目光下意識看着香囊,還好沒出什麼大錯,稍微勾幾針的事,費些時辰罷了。
“姑娘,來吃些糕點吧,我新學的,想着第一口給姑娘吃”蒲歡揭開碟子,裡面隐隐散發着熱氣。
“好。”看蒲歡滿含期待的眼神,她心間一道暖流而過,咬了一小口,“好吃。”
“真的嗎?姑娘莫要取笑我。”見白玉示意,她才忙不疊塞進一塊入口,“好吃,我以後天天做給姑娘吃,變着花樣做。”
姑娘平日裡得了銀钗手飾,或多或少會分給她些,蒲歡以此來補貼家用,家裡也寬裕不少,所以很是感激。
做糕點也算她拿手的表達謝意方式。
白玉失笑:“你呀,少吃些,不然未來夫婿要說你貪嘴咯。”
蒲歡當即反駁:“不可能,我要永遠陪在姑娘身邊。”
白玉隻當蒲歡說了句玩笑話,顧盼流轉間,她問道:“你可知道陸家?”
“陸家……”蒲歡嘶了一聲,“之前聽院裡嬷嬷講過,說與裴家關系甚好,好像還,還……”
“還什麼?”
蒲歡窘迫地撓撓頭,聲音越說越低:“後來,我光顧着吃東西,沒注意聽了……”
白玉沒忍住“噗嗤”一笑:“你呀,還是我去問吧。”
“不。”蒲歡攔住她,“我去問,姑娘信我一次。”
白玉應了句好,又繼續撚線穿針,一眼看去,她手也不似先前柔嫩,微微腫。
等裴璟回府已是午時,日頭高照,地上黑影短了一大截。
白玉收好香囊,滿心歡喜去找裴璟,她礙着腳踝還未好全,走得步調緩了些。
或是錯覺,白玉總覺得路過丫鬟看她眼神摻雜着怪異,說不上來的難受。
她見慣了眼色,知曉外室不是什麼好名頭,若不是看在裴璟面上,恐也不會恭敬到哪去。
不過,白玉并未多想,此刻她隻想見到裴璟,将生辰禮好生交付,才是重中之重。
明日裴璟過生辰,将軍府定然會有客來訪,平常她本就很難見将軍一面,更别提人多時候了。
況且裴璟不喜她抛頭露面,府中一旦來人,白玉自覺待在偏僻小院,斷不會踏出半步。
沒人時,她自然會出來。
趁着人少,這也許是唯一機會了罷。
沒多久,白玉到了裴璟所居之地,未曾尋到人影,又聽見前院有動靜,她邁着碎步,躲在牆後小心打探着。
站着兩人——
皆身穿官袍,左邊這位身影颀長,蓦然蕩至她眸底,波光潋滟。
裴璟長袍加身,不覺中戾氣減弱,他負手而立,面色沉靜,不知在說什麼。
英姿勃發,自是才氣無雙。
白玉本想着,就待在此處等他,可不料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硬生生把她吓了個激靈。
“姑娘,在這兒作甚,捉迷藏?”突兀中帶着好笑。
白玉手一抖,白帕從袖口滑落,猝不及防掉在枯草叢,裡面包着的香囊也露了出來。
“不,不是。”她解釋着,慌忙蹲下身子去撿,“等将軍。”
前院交談的人似乎聽到了這邊響動,齊齊看來,時酒見狀站在前面,擋住大部分視線,打了個馬虎眼:“沒啥,您二位繼續聊着啊。”
“謝謝。”白玉低低說道。
“姑娘不用如此,本來就是在下莽撞。”時酒愧疚道,“東西沒髒吧。”
“沒有。”
見狀,時酒松了口氣:“那就好,将軍想是跟陸大人說不了多久,便會過來尋姑娘了。”
白玉長睫一顫:“陸大人?”
“是啊,不知有啥要事,這陸大人最近老是找将軍,不過每次說話時間不會太久,姑娘且放心吧。”
“好,我等着就是。”她目光看向陸大人,藏着探究意味。
時酒沒說幾句就忙着做事去了,她乖覺站在牆邊,雙手捧着香囊,想該如何開口時。
兩人談話,白玉聽着倒越來越清晰,她稍稍偏頭,瞧見距離近了不少。
見裴璟即将轉身,她手足無措躲了回去,也是這樣,白玉耳邊回蕩起陸大人的話。
“聽聞裴将軍受旨,過些時日啟程去接小王爺回宮,那你與我陸家婚約在即,未免夜長夢多,我以為還是早日辦了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