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真難堪地搖了搖頭:“沒有,我……中途放棄了。”
香川律驚訝地看他:“放棄?”
“太悶了,所以,放棄了。”悠真找了一個還算說的過去的借口。
香川律摸了摸他的腦袋,手指輕柔得像羽毛,撫平悠真内心的不良情緒:“是這樣啊,神社是很多年前建的,多年來也隻是修葺沒有重建過,老式建築低矮,确實會顯得沉悶。”
香川先生沒有責怪他的半途而廢,還陪着他在庭院中吹了吹山風,青山悠真很不好意思占用香川律這麼多時間:“對不起。”
香川律側目:“為什麼要道歉?”
悠真:“我好像太依賴香川先生了。”
聽聞此話香川律忍俊不禁,他看向遠方山野春季的綠色,那些新鮮而生機的綠意投映在香川律的眼眸中:“青山君完全不需要有這種煩惱,我很喜歡被青山君依賴。”
雖然沒有看自己,但悠真覺得香川律此時說的應該不是什麼客套話,香川先生,應該是喜歡和他相處的吧,把他……當成朋友了嗎?這樣想會不會太自我感覺良好了?
悠真感到一絲說不上來的喜悅。
山裡溫度降得很快,太陽一落山氣溫就有了明顯的變化,神社采用最古樸的生活方式,很少有電燈,巫女們一個個出來點上蠟燭和燈籠。還給了他們一人一支燭台。
燭火燃起光暈裡,香川律眉眼彎彎的:“不要再多想了,回去休息吧。”
悠真鋪好床睡在草席上。睡前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摘面紗。
燭台上的蠟燭已經熄滅了,冷白色的月光從窗戶照在光滑的蠟油上,讓人生出一些寒意,悠真往被子裡縮了縮,雙手環抱住自己,依然覺得冷。
山裡涼氣太重了,又不像香川家布置的那麼舒适,那些涼氣從門沿窗縫裡擠進,又從草席下透出。
哆哆嗦嗦着,悠真好不容易能勉強睡着,夢中也是一樣的涼,直到一滴熱蠟滴到他的臉上。
悠真一下子被吓醒,睜開眼睛看見的是白天給他們引路的巫女。
那巫女就蹲在他的床榻邊,手裡握着一柄蠟燭,蠟燭微微傾斜,于是燒化的蠟油就那麼不小心的滴落到悠真的臉上。
被抓了個現行,在悠真呼喊起來前巫女吓得就去捂他的嘴:“不要叫!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看看你的樣子,明紗說你是魔鬼,可我覺得你不像,你長的真漂亮,我們能做朋友嗎,悠真,你叫悠真對吧,真好聽的名字,和你很相稱呢……”
巫女一開始的語氣還很正常,說到後來腔調轉變成了一種夢中呓語,眼神空洞洞的,宛如被抽走了靈魂。
悠真躲開她的手,強作鎮定:“我要睡覺了,你打擾到我了。”
巫女掩着嘴巴:“打、打擾到你了?”
她好像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舉動有多不合适。
悠真故作嚴厲地說:“既然你已經看到我的臉了,也該回去睡覺了吧,被神社的其他人看到恐怕不太好。”
巫女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總算恢複了點神志:“是哦,被宮司大人發現的話會被罵的。”
悠真連連點頭。
“可是,”巫女指了指自己:“為什麼你都不問我叫什麼名字?”
她責怪地看着悠真,像責怪心上人對自己完全不在意一樣。
悠真的心髒在突突的跳動,他經曆過太多次這樣的事情,一開始有些人還不會很瘋狂,隻是對他表現出一點興趣而已,曾經他以為那些是友好的信号,也嘗試交過一些朋友,可是後來他發現,如果任其發展下去,他們無一不會走向失控。
幸好,眼前的人還處在剛萌芽的階段。
悠真捂住心口,平息着因受驚吓而劇烈起伏的胸膛:“明天再問好了,現在,真的太晚了,不是交朋友的好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