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手冢和部長掉水裡你救誰?
“請問——”
落地窗外的綿延雪山在夜裡看不到盡頭,隻點了一盞蠟燭的某酒店頂樓套房裡,盤腿圍坐着一連串身影。
而人群的正中央,躺着一個空酒瓶。
“請問,我可以不玩真心話大冒險嗎?”在莫名其妙岑寂的氛圍裡,困得眼皮打架的毛利忍不住舉手發問。
柳壓低嗓音:“毛利前輩,這不是部活,不能逃。”
毛利:“……”
毛利剛想趴到地上,正中間的酒瓶“咕噜咕噜”轉了起來,停下的時候瓶口正朝着他的方向,他頭皮一緊。
然後在瓶子徹底停下之前,不知道為什麼,瓶子像是被某股神秘的力量牽引,搖搖晃晃地又旋轉了八分之一。
毛利松了一口氣,目送兩個幽靈似的腦袋瞬間一左一右出現在了……他隔壁、真田的身邊。
左邊的銀發巫婆夾着嗓子問真田:“真心話?”
右邊的紅發惡魔緊接着問:“還是大冒險?”
真田面無表情選擇:“……真心話。”
銀發巫婆嘻嘻一笑,像是早有準備一般問:“手冢和部長掉水裡你先救誰?”
“仁王雅治!”真田一秒破功,捏緊拳頭:“你别太離譜!”
COS巫婆的仁王立馬扭頭向某個方向告狀:“部長大人,他遲疑了!”
不遠處的幸村配合他幽幽地歎了口氣,溫和的聲線在黑夜裡顯得有一絲落寞:“終究是竹馬敵不過天降呢,弦一郎。”
“幸村!”真田幹巴巴地開口,讷讷地解釋道:“你會遊泳啊……這都是什麼問題!”
COS惡魔的丸井:“副部長你快回答!說假話你就一輩子赢不了手冢哦!”
真田:“……”
長達一分鐘的沉默後。
“手冢。”真田思索了許久,隐藏在夜色裡的面孔嚴肅而認真,“我不知道手冢會不會遊泳,所以我救他。”
屋裡陷入一陣寂靜。
幸村坐在真田正對面,他借着蠟燭的一絲微弱光芒,看着這個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的馴幼染,少年老成的面孔,永遠堅毅的表情。
說不上來聽見他的回答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也許會有一點點傷心的感覺,但更多的可能是意料之中。
真田弦一郎,理性,嚴肅,認真,他是立海大不講情面的風紀委員,也是網球部奉行鐵律的副部長。
如果他的感性戰勝了理性,那他就不是真田了。
“弦一郎。”
是幸村的一聲輕笑聲打破了一室安靜,他調侃道:“看來手冢魅力比我大好多呢。”
真田正色道:“幸村,你知道的,我視他為最大的對手!”
“好了好了,”幸村面上笑意未變,“大家都别那麼嚴肅,繼續玩吧。”
身旁的羽生握住幸村的左手,沉沉的黑眸從真田身上拉回來,然後仰頭沖着幸村笑:“阿市,你的魅力最最最最大!我最愛你了!”
幸村用另一隻手刮了刮他的鼻子,聲音終于沾上了一點笑:“知道啦,你最乖。”
場面又開始熱鬧起來了。
确切的說,是真田那邊又熱鬧起來了。那個仿佛被魔力操控的酒瓶,再一次,又一次,一而再再而三地指向了真田。
問:“你喜不喜歡手冢?”
真田:“……視作對手而已,不是喜歡。”
問:“如果手冢是女孩子你會不會去表白?”
真田:“……不會!我再說一遍我不喜歡手冢!”
問:“如果手冢……”
真田連忙打斷:“等下!大冒險!我選大冒險!”
問:“OK,現在給手冢打電話說晚安。”
真田:“……”
後來,被折騰了很久的真田終于發現了問題:“這個瓶子怎麼隻轉我?”
仁王歪頭:“噗哩,可能是,喜歡你?”
真田伸手要去檢查那個酒瓶,結果那個酒瓶在他眼皮子底下,瓶身一扭躲過他的抓捕,他再伸手,瓶子繼續扭。
“丸井文太!你别當我瞎!”真田怒吼。
酒瓶子的瓶口赫然被綁着一根細繩,而順着繩子看去,繩子的另一端拽在丸井的手上。
真田起身撸起袖子,即将要火山噴發!
“等下。”
瓶子滾到了羽生手邊,他一把将繩子扯斷,手中按着瓶身,視線盯住真田,說:“最後一次。”
笨重的玻璃瓶在羽生手下開始飛速旋轉起來,他松手,退後半步,然後像是早已知曉結果一般,在酒瓶與瓷磚摩擦的聲響中,一字一句問:
“如果阿市因為某種原因沒有參加關東大賽,”
“如果立海大VS青學2:2平,”
“如果最後一局你是單打一,而對手不是手冢,”
酒瓶發出的清脆摩擦聲停頓了一瞬,然後緩慢地指向了羽生的正對面。搖曳的燭火似乎被這莫名有些緊張的氛圍給吓了一跳,在哆哆嗦嗦的身影中照亮了少年最後一句話——
“那麼,你會保留實力嗎?”
“你會哪怕輸掉比賽也要保留底牌嗎?”
“你會嗎,真田?”
燭火中,是一高一低的人影對視的場面,明明隻是一個“真心話”遊戲而已,卻有一種劍拔弩張的硝煙味。
丸井在中間打哈哈道:“别這麼嚴肅嘛!副部長他肯定不會保留實力,肯定會赢下比賽的啊!副部長,你快說話啊!”
“我會。”
“什麼?”
真田瞥開眼去,重複:“我會保留實力,我說過,我最大的對手,是手冢。”
丸井笃定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羽生站了起來,拉着幸村向外走去,路過真田的時候,他嘴角勾着一抹嘲弄的笑:“立海大的副部長,不錯。”
他撞開真田的肩膀,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
羽生從來稱呼真田不會用敬語,更不要稱呼他為副部長,但此情此景之下,“副部長”這幾個字卻像是當頭重棒,狠狠朝他的砸來。
“我……”
丸井也走了。
所有人都走了。
“我……真的……錯了嗎?”
……
頂樓的房間就這麼空了下來,羽生和幸村搬到了樓下空房間。
幸村把兩個人行李拿下來的時候,發現羽生還氣呼呼地坐在床尾,抱着手,一臉想要揍人的表情。
幸村搖頭失笑,走過去輕輕敲了敲他的腦袋,“這麼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