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後,殷郊被殷啟拉着手連連稱贊。
惹得他臉色紅潤,神色頗為激動,恨不得拉着既白再跑十圈,讓殷啟能夠一直以他這個兒子為豪。
但殷啟對自己這個已經比他長得還要高大和壯實的兒子實在生不起太多的慈愛之心,隻關心了一下吃的好不好,衣服夠不夠,身邊的侍女夠不夠多,照顧的貼不貼心便實在找不到話聊。
最後語重心長的交代:“大祭司這事,你做的讓為父非常滿意,終于能夠好好的壓殷壽那個孽障一頭。”
殷郊并不贊成父親的觀點,畢竟在他看來,叔父殷壽一直為國出戰,是一個大英雄,對他也很好,并沒有因為他的身份故意在軍中讓着他,也沒有因此而給他使絆子。
但殷郊此刻實在眷戀與父親此刻間溫馨的氣氛,即便反駁的話就在嘴邊,也沒有辦法說出口。
殷啟從來不會管别人的死活,對于他來說全天下所有的一切都理應全部都聽從與他,否則就該死。
至于殷郊,那更是他的所有物。
自己的兒子還能有别的想法,那不可能。
“為父看着大祭司生的不錯,豔冠朝歌,你小子可真有豔福。”
殷啟回想起既白在他身邊時候圍繞在鼻尖的那股馥郁香氣,喉結忍不住滾動,渾濁的眼光望着殷郊全然豔羨,還夾雜着貪戀的垂涎。
“依為父看,不如你們今早成婚,咱們一家人也能夠盡享天倫之樂。”
殷郊紅了臉,耳垂殷紅如血,他其實和既白......還不是那種關系。
但他在父親綿長的言語暗含的期待中完全被吸引,眼前已經出現他牽着既白的手、将既白擁入懷中,而父王如同今日一樣以他為驕傲的模樣。
真的可以嗎?
應該是可以的吧。
既白不是說...她什麼都願意為他做嗎?
那他們是不是就是......兩情相悅。
原來是他,一直遲鈍嗎?
殷郊想不通,但也知道這事似乎沒有辦法直白的直接對既白說出口,所有他直接找尋他的好兄弟姬發,試圖讓他給他出個主意。
畢竟殷郊身邊的人都沒有比他還尊貴的,唯有一個姬發與他情形境遇都一樣,而且父母感情極好,共育有十子,或許姬發更懂這些。
所以即便姬發有心躲避,還是被堅韌不拔一心好學的世子殿下給逮個正着。
“殿下,你究竟有何事,你們既然兩情相悅,那就直接跟她說好了。”
姬發嘴裡的話盡是嘲諷,手裡一直摩挲着手上的劍鞘。
雖然他現在一點事都沒有,但總是很忙,隻能抽空跟殷郊說這麼一句話。
“可...我不确定,什麼叫做兩情相悅,我和既白是嗎?”
見殷郊猶豫,姬發重歎一口氣,放過把花盆當中泥土都撅出來很多的劍鞘,說道:“殿下,你放心就好,隻要你有既白想要的,那她會一直喜歡你。”
姬發曾經感受過既白的熱情和冷漠。
熱情之時,做什麼荒唐之事在那人眼裡都是最正常不過。
冷漠之時,或許死在她的面前都引不起她任何的注意。
姬發以前想要欺負她,想着即便是惱怒他也不要視若無物,但他也發現,這樣将他自己的喜怒拴在别人身上,才是最瘋狂的表現。
他想要抽身,想要冷靜,想要成全他們兩個......佳偶天成。
他想着,隻要既白不作出危害大商的事,那麼她選擇誰都是應該的。
甚至,他不應該因為得不到她的目光,從而将她想的很可怕,為她身上增加許多欲加之罪。
王朝向來不見憂慮的皇孫難得心情郁郁的溢于言表。
姬發又開始忙忙碌碌,不知道幹些什麼,反正不願意看殷郊他這個好朋友。
久到姬發都以為殷郊都已經離開了,殷郊這才緩緩開口,眼底是他自己都不明确的膽怯。
“那......如果我沒有既白想要得了呢?”
既白對他的偏愛,是一見鐘情,是沒有原由。
連姬發都說他身上有既白想要的,可既白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他在什麼也不知道的時候得到,會不會也在什麼也不知道的時候失去。
尤其是既白被越來越多的人看到,她是否會覺得,他其實并不出衆?
姬發看了看殷郊,頭一次覺得他在一些事情上竟然敏銳起來。
但這事如果他自己有答案的話,就不會一直這樣循環往複的躲避,壓抑着心中那一顆困獸了。
他的得到和失去都那麼的快速,都沒有反應的時間。
甚至姬發都不想要承認,連殷郊這種忐忑,對他來說都算是一種...炫耀。
他想了想,然後同忐忑不安的人說道:“——那你就祈禱,在你沒有的時候,她已經學會憐憫。”
...
既白回來後,握在躺椅上。
随着躺椅的節奏慢慢搖晃,沐浴在太陽底下,整個人如同鍍了一層金光。
玄色一旁在陽光底下更是将染成了金色,布料層層疊疊,仿佛朝陽羽翙翙,春梧綠蕤蕤,恰如神話裡的金烏臨凡。
看着既白閑着就氣不打一處來的九日氣勢洶洶的走近,忽然腦海裡想象出這麼一個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