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并非是什麼相敬如賓的尋常之景。
伯邑考這般猶豫,便是因為他破門而入之時,恰好見得姬發...他的二弟,西岐的世子,抱着一身形單薄的女子,女子衣衫半解,眼尾微紅。
見他進來,正面朝向他的人非但并不驚訝,反而朝他勾勒起靡麗叢生的笑容。
笑裡天真純粹,媚骨天成,能夠激起天下所有男人的野望。
伯邑考身形一頓...這,太唐突了。
他怎麼能在二弟做這種事的時候突然闖進。
...
姬發有理說不出。
殷郊這個皇孫代表着的價值可比他這個西岐世子多的多。
畢竟即使四大伯侯,先有天下諸侯之首的東伯侯,再有能夠頗受帝乙寵愛的北伯侯,西岐在殷商的看重在四方伯侯中隻能稱得上争三保四。
最要緊的是他們打仗是赢了,可是二王子率領的部隊如今還未班師回朝,也就沒有他發揮的空間。
殷郊又是闆上釘釘的皇孫,皇儲的獨子。
加之姬發一直對既白的身份猜忌,從來沒有停歇過。
借着支開在既白面前已經完全不顧及身份的殷郊,他想出在面前有着七竅玲珑心的比幹面前找到能夠讓既白自己後退不再冒險的證據。
酒。
一個自從出現開始,就能夠将人迅速破冰的東西。
恰好,既白愛喝。
她以前能夠縮在通天懷裡,躺在望舒掌心時候引得是無數靈寶淬煉而成的瓊漿玉液。
既白先是将信将疑的拿着号稱最好的酒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
酒液濡濕她的唇瓣,她低頭凝望着杯盞中的液體,而後微微一笑,比見到他、見到殷郊的笑容甚至都要真摯許多。
一時間,嫉妒她對殷郊不同從而忽視他的酸,轉變為内心升起的澀。
他比不上,殷郊也比不上。
可殷郊至少有着好臉色,有着連綿不斷的情話,他有的隻有輕如鴻毛的親吻,和他自己巧取豪奪來的唇舌交融。
就在姬發思考的這一刻,都未曾需要他勸酒,既白已經拿着酒樽樂不思蜀了,根本不需要他勸酒。
“别喝這麼急。”
“這就叫喝的急了?你根本不懂,什麼叫酒。”既白輕哼一聲,面容少了些清冷無情,多了些屬于她的嬌嗔,拖長的尾音綿軟。
“你...到底什麼目的,能不能不見丞相?”他按住酒杯,不許既白再多喝。
卻沒想到雖然既白面容上看不出什麼
“目的?我的目的......就是對殿下......生死相随。”
這是姬發不論如何設想都未曾想過的答案,霎那間他懷疑酒根本沒用,懷疑耳朵聽錯 ,都不願意相信這種話,是既白說出口的話。
手上精緻的酒杯内空空如也,既白不滿的抿嘴,乘着姬發失神将酒樽拿在自己手中,站起身來一杯一杯的滿飲着。
看着姬發不信,既白彎起眼眸顫顫巍巍的湊到姬發身邊:“我就是為他來的啊。”
“我甚至可以......代替他去死。”
既白說的都是真話。
她說着倒在姬發懷裡,卻在他下意識攙扶着他的那一刻逃離開來,甩甩已經沒有酒液的器皿,十分不滿:“我才剛嘗嘗味道,怎麼就沒了。”
“這可是我第一次...自己喝呢。”
第一次不用長輩喂,自己喝酒。
既白這樣想着,忽然歪頭,不明白為什麼要給她穿衣服——她已經有全世界最漂亮的貓貓,不需要這東西給遮起來啊。
“這是什麼?我...我不才不要。”
于是,外衫落地,姬發此時一顆心整個都懸起來,立刻起身握住既白的雙手,制止她接下來的動作。
鼻尖清香怡人的草木香氣增添淡淡的酒氣,姬發怕用力弄傷她的手腕,又怕若是不用力制止住既白,既白真的會在他面前衣衫退盡。
他即便再是如何年少,也是被當做伯侯世子來教導的,審訊可以用非常規的辦法,但他不能趁人之危。
尤其是...既白現在什麼都不知道。
外頭傳來他早就已經有所計劃的親信問詢之聲:“世子,屬下這便進去了,可需按照之前籌謀,将姑娘帶離?”
聲音一邊說着腳步越發靠近,聽在習武之人耳朵之中也格外的醒目。
于是大聲制止:“不要進來,計劃停止,一切聽我接下來的指揮——嘶——”
姬發猝不及防的被偷襲,肩膀處被狠狠咬了一下,等他垂眸看的時候,距離近的呼吸都在交織的女子朝他揚眉一笑,笑容裡說不出的得意。
像是再說:你控制住我的手又能怎麼樣啊?
外頭的親信一五一十的聽到姬發所有的話,自然也沒有錯過那一聲嘶嚎在門前斟酌後見姬發并無其他交代,猶豫一下扭頭往宗廟策馬而去。
...
恰好,伯邑考焦急如火推門而進之時,便看到這樣的場面。
弟弟面紅如血,卻緊緊禁锢住懷中女子。
美人既醉,朱顔酡些,被姬發身形擋住的少女眉眼彎彎,眼波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