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白好好的睡了一覺。
好像從離開太陰星後她就再也沒有睡的如此安心過。
就是那種以原型團成一團來歇息的安全感,依偎在自己信賴的人身邊,渾身如同沐浴在溫和的陽光底下一般舒适。
等她醒來,一眼就能看見在她枕邊正在翹着後腿給自己梳理毛發的九尾狐,還沒等她問話,察覺到她醒來的九尾狐就先開口:“你可算醒過來了,不然我還以為你死了。”
既白:你可真是有一張巧嘴。
我頭好痛,是不是你趁機打我?”
“我才沒有!”九日氣得翹起自己的九條尾巴,在陽光底下如同孔雀的尾羽一般耀武揚威,作勢若是既白再繼續說就要拿起尾巴,做足打她這個指證。
既白趕緊認慫,她一個可可愛愛的小兔子,怎麼和兇巴巴的狐狸打架。
“你不是說是師叔派你過來的嗎?師叔可有留什麼話給我?”既白轉移話題。
九日别開眼睛:“沒,老爺若是放心不下也不會差遣我下來,我是自己來尋你玩的時候聽說了,這才緊趕慢趕的出來找你。”
“人族險惡,你一個沒腦子的兔子怕是被人玩死都不知道,還報恩,真是個大笑話。”
九日不同于既白從有靈智到現在才有十幾年時間,而這些時間之中又都在太陰星之上,整日裡被長輩們捧在手心吃吃喝喝。
而九日,九尾狐本身因為修煉便容易出偏差,她從在人間覺醒靈識到修煉成形,曆經許多苦難才拜入截教,成為截教内門弟子之一。
她不能以偏既全的說人族全是壞人,沒有一絲溫暖,但是人族...他們有着短暫的壽命和數不清的天災人禍作為考驗,對于他們來說有時候争奪是保住性命的唯一前提。
她聽太陰星君說起,說既白是為了不傷人性命這才自己下凡,甯願掩藏自己的妖身,也想用曲折的方式為她的恩人迎來最好的結局。
這很蠢。
能做出這種選擇的一定是個傻子,修煉的時候隻顧着淬體,忘記煉化一下自己的大腦了。
但發現那個恩人有着人皇命格,九日又覺得,會是既白能夠做出來的選擇——她是那麼的,那麼的希望自己的事情不會麻煩到對她好的所有生靈。
雖然很傻,但這很既白啊。
所以九日放心不下,急匆匆的趕來,說句不好聽的,萬一既白被發現了,要被火燒兔子,她好歹能把她好好的帶回去。
“既白,你真的确信你又在這裡不屬于你的世界留下,深入他們人族的世界裡,成為他們的一部分嗎?”
既白看清九日對于自己的擔憂,仗着自己現在人形把一大捧的好朋友抱在懷裡,聲音沉悶:“是啊,既然來了,那就不能白來。”
“更何況,你們為什麼都要擔心我在人間變了呢?這隻是一個普通的地方,一群普通的人,不可能改變我的想法。”
九日想,如果等一切結束還能這麼想就好了。
...
兩個人沒來的及再說些什麼,居住的殿宇門外就被人輕輕地敲擊幾下:“姑娘,在下要進去了。”
既白方才和九日聊完人族,不明白九日對人族的恐懼,遷怒着不想說話,看着一道白狐幻影直沖沖的朝着窗棂而去。
下一瞬,洩露幾縷如同碎金一般陽光的門便從外頭打開。
走進來的人并非是她見過的人,而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
在妖師影響下非常有文化的既白能夠如此描繪出現在他面前含笑的男子。
門沒有關,他有着水鄉氤氲的秀斂含蓄,身形颀長纖瘦,五官是讓人生不起警戒之心的如沐春風,舒适耐看。
但行走之間厚實有力,與他充滿禮儀規矩的仁厚謙遜相得益彰。
“姑娘别怕,我是姬發之兄伯邑考。”
伯邑考未曾想到酣睡昏迷的少女已經醒來,嘴角常年挂着的笑容也真摯許多,擔心既白人生地不熟又見他一個男子在這裡,便趕緊解釋,有起身告訴外頭被留下的人。
他将手中托盤放在矮桌,視線落在既白枕邊,隻不動聲色的撫平本就沒有任何褶皺的床褥。
但伯邑考擡起頭發現自己多慮,眼前少女似乎和其他女子都不一樣。
她不是出于對姬發的信任,因為她從見到他之時都沒問過姬發的存在;
她也不是出于對他人品的信賴,因為她眼底充滿着陌生。
伯邑考忽然明白姬發嘴裡的欲言又止究竟是什麼含義,因為他已經明晰,不在于其他,隻在于......她其實并不了解一男一女共處一室可能會發生的事。
一個懵懂卻又美貌的少女。
足以引起一場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