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思文說話向來溫柔:“對不起時醫生,我堂妹被慣壞了,說話沒大沒小,昨晚的事爺爺告訴我了。爺爺生病急壞了思璇,看她擔心成那樣子,當着外人面爺爺又不忍心說她。請你們多擔待。”
時秒淡然道:“沒關系。這些水果讓你們破費了。”
邵思文:“一點心意,接下來還要麻煩你們很久。”
這時另一位醫生去了病房,辦公室隻剩她們倆。
沒有外人,說話随意起來,邵思文說:“你哥在我爺爺病房,你要不要過去?”葉西存陪她一起來看爺爺。
時秒把車還了之後,就沒打算再見葉西存,除非情況特殊不得不見,她找個理由推掉:“我還要找病人術前談話。”
邵思文知道心外的住院總有多忙:“那你先忙。晚上你哥沒應酬,我們一起吃頓飯吧,就在你們醫院食堂。”
“太不巧,今晚我……”那兩個字在舌尖繞了一大圈,時秒才好不容說出來,“我老公今晚陪我吃飯。”
邵思文一臉吃驚:“你老公?你結婚啦?”
時秒:“嗯,閃婚。”
“…恭喜,改天替你慶祝。”怎麼就閃婚了,老公也是醫生?你哥知道嗎?邵思文想知道的太多,然而畢竟不熟,不好打破砂鍋問到底。
辦公室又有醫生進來,她自覺告辭:“時醫生你忙。”
邵思文回到樓上病房,爺爺還在聊着,看上去精神不錯,而葉西存坐在病床前耐心陪聊。
這些年爺爺清靜慣了,住院也不準家裡人紮堆到病房,因為身體難受,說話都沒什麼精神氣,但葉西存一來,爺爺忍着不适也要說上幾句。
他老人家對這個孫女婿特别滿意,總有說不完的話。
她在葉西存身旁的凳子坐下,爺爺正在說他們兩人的婚禮,想讓他們提前舉辦,她安靜聽着沒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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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點剛過,時秒收到闵廷的消息:我到了。
時秒正在接急診那邊的電話:“好,好,我馬上安排。”
挂了電話疾步往辦公室外走,在門口差點撞到一個人,對方反應快,一把握住她肩膀,及時阻止了一場碰撞。
她擡頭看清對方,訝異:“你怎麼在這?”
闵廷的手從她肩頭拿下,以為她忙忘了:“不是說好一起吃飯?”
“我沒忘。”隻是沒想到他會直接上樓,她從口袋摸出值班室鑰匙往他懷裡一塞,指指左邊,“你到值班室等我,拐過去第二間。”
還不等闵廷說什麼,她已經走遠。
闵廷的氣場和長相過于出衆,經過他旁邊的人都會不自覺盯着他多看幾眼。
待走道暫時沒了人,他找到值班室,開門進去。
一個标準但簡陋的單間,上下床,下床鋪着深灰色床單,被子沒疊。上床堆放了一些零碎東西和一摞書及一個灰色健身包。
闵廷反手關上門,走了幾步發現有獨立洗手間,這在醫院裡應該算是條件比較好的值班室。
他将房門鑰匙連同帶來的一個手提袋放到床頭的書桌上,脫下西裝,搭在房間裡唯一的一張椅背上。
床上的被子窩成了一團,讓人無法忽視。
闵廷想不明白,怎麼會有人把被子蓋成這樣。
強迫症使然,他見不得床上這麼亂,盯着床半晌,上前幾步,彎腰把她那團被子鋪平疊好,順手放到枕頭邊。
等了将近二十分鐘,時秒還沒回來。
手機有消息進來,闵稀問他:哥,在公司還是家?如果在家,我路過瞅你一眼。
闵廷:在醫院。
闵稀:去看我嫂子?
闵廷:嗯。
闵稀:(并不簡單)(并不簡單)
那兩個表情包意味深長。
闵廷壓根不當回事,回她:約好了每月見兩次面。
闵稀吃驚:你們兩人都在北城,一個月就見兩面?
闵廷:嗯。
闵稀無法理解:那你這個婚結了和沒結有什麼區别?
闵廷道:這個見面頻率剛好。
“叩—叩—”
“是我。”時秒的聲音。
闵廷過去開門,“忙完了?”
“嗯。不好意思,讓你等那麼久。”
“沒事。”
闵廷順手合上門,問她想吃什麼,又道:“我訂餐過來就在你這裡吃。”
時秒也不想再下樓:“行。”她特意叮囑他,“不需要訂大餐,簡單吃點。”主要是她現在就餓了,等大餐的時間太久。
她脫下白大褂挂起來,沒注意床上的變化,徑直走到桌上拿杯子倒水喝,杯子旁邊多了手提袋,品牌logo格外醒目。
“怎麼還給我帶禮物?”時秒轉頭看他。
闵廷道:“我六月份都在外地,提前送你的六一節禮物。”
時秒:“…我都這麼大的人了。”
闵廷:“我妹妹結婚了每年兒童節照過不誤。”
時秒早就記不得上一次收兒童節禮物是哪一年,還小的時候父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根本沒心情專門給她過兒童節,每年隻在幼兒園裡慶祝。
隔了片刻,她的目光落在他臉上:“謝謝。”
“以後不用這麼客氣。”闵廷示意她看看禮物。
時秒打開手提袋,裡面有兩個盒子,款式不同的兩條手鍊,“送一條就夠了。”
闵廷:“我妹妹有兩條,總不能給你一條。闵稀說這兩款适合疊戴。”
“那我試試。”她當即就戴在了左手腕。
采納了闵稀的建議,兩條疊戴。
那條深藍色的把她原本就冷白纖細的手腕襯得更白皙。
闵廷擡手,幫着取下手鍊上的标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