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都聽說過雕塑館的死亡之稱,正是因為這個名号,很多人都不敢來冒險,最終隻來了我們這幾個人。”
這些事,沈铎在系統一開始提供的背景資料裡就看過。
看起來人盡皆知,桌上每個人都不意外。
鐘瑩瑩繼續道:“雕塑館之所以有這個稱号,是因為接任它的幾任館長都接連死亡,可這其實跟雕塑館沒多大關系,館長們遭此厄運,很大程度是因為他們和商家有關聯。”
坐在沈铎對面的關新傑緊皺眉頭,似乎有話想說,但陳文軒先開口了。
“你是指商家連續兩代都橫死的傳聞?傳聞并不可信,當初造謠的人不也被起訴了嗎?”
“之前我也是這麼想的,直到畢業後我進入了新聞社。”
“我們新聞社裡有一個欄目,叫做‘詭秘來信’,是一款午夜檔節目,由編輯供稿寫一些鬼故事,有時候會從民間投稿裡挑選出精彩的來信。”
“有一次,編輯部收到了一封信。信上沒有落款,隻寫了四個字。”
“哪四個字?”
鐘瑩瑩睜圓了眼,“商家、有鬼!”
……
這個有鬼,當然不是純粹的鬼怪作祟。
來信人提到了一則陳年往事,說人人都知道商家兩代家主暴斃身亡,卻不知道他們是先後死亡,而且死期離得還很近。
他特别點出,是因為兒子商沅死了,他的父親商國棟傷心過度,沒多久也跟着死了。
商沅之死,才是流言的引子。
因為他死得很蹊跷。
據說那是一個家族聚會,有他和妻子、若幹親密好友出場。但在那一夜,他的妻子、朋友、合作夥伴,包括他自己全都暴斃而亡,這樁案子被商國棟壓了下來,隻有極少數的人知道那是一樁極其慘烈、百年難遇的滅門慘案。
當然,說是滅門,有嘩衆取寵的嫌疑,因為還有一位幸存者。
故事講到這裡,沈铎有些明白了。
“商飛揚就是那個幸存者?”
鐘瑩瑩點了點頭,“是的,但這也是不幸的開始。”
經曆了雙親暴斃的商飛揚從此性情大變,行事詭異,很快就将家裡的錢财揮霍一空。
如此一來,詛咒之說更是塵嚣甚上。
“現在的雕塑館周圍為什麼沒有住戶?”
“是因為商飛揚在親人接連去世後便賣掉了家裡的本宅,有可能是觸景生情,有可能是别的原因,總之他不想再回去了。”
“他将家置辦在了雕塑館,和一群蝴蝶相依為命。每日每夜,從早到晚,周圍的住戶都要忍受從雕塑館傳來的哭聲和笑聲,他們投訴過,但卻遇到了更麻煩的事。”
“有一些住戶的孩子失蹤了。”
“嚓啦——”
“哥!你小心點啊!”
關新傑低聲道歉,彎腰拾起打碎的餐具,所有人的目光蜻蜓點水一碰,便又被鐘瑩瑩的講述吸引。
“那些孩子,是在雕塑館附近玩的時候失蹤不見的,他們的父母報了案,警察也認為商飛揚的嫌疑最大,但一來并沒有證據,二來他們在館内地毯式搜尋了好幾個月,也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迹。”
“最終隻能不了了之。”
關樊聽到最後,發現還是一個無聊的結局,懶懶道:“那那群孩子還能去哪?難道還能變成蝴蝶飛走了?”
鐘瑩瑩搖頭,“誰都找不到。”
“警察搜不到,那些父母就找旁門左路,找私家偵探……甚至還有道士,他們開壇做法,香煙灰飄得都要将雕塑館淹沒了,還是沒能找到孩子的下落……不過。”
任何一個“不過”、“但是”之後,都跟随着這段話最重要的信息。
沈铎看向鐘瑩瑩,她的表情有些猶豫,似乎不知道該不該将這一信息透露給他們。
“不過,也有一些離奇的說法,說……”
“說之所以找不到他們,是因為他們都被做成了雕塑……”
“啊!那不就是——”呂凱驚呼起來。
她的話像一道驚雷落下。
餐桌上的人們下意識轉頭,看向白色的牆壁。
白色,白色,還是白色。
在這無窮的白牆背後,就有一個被封在雕塑裡窒息而死的老人,今天早上,他們親眼看到了。
鐘瑩瑩低聲道:“所以我才說他瘋了,早就瘋了,你們要是不想死,就趕緊走吧!”
……
鐘瑩瑩說完沒多久,女聲廣播就再次響起,催促衆人離開餐廳,趕快回房間進行偉大的藝術創作。
先看到死人,又聽到危險腐爛的故事,他們也沒什麼胃口,沉默端走了今天的餐食。
沈铎快要進門的時候,轉頭喊道:“關哥。”
關新傑就住在他隔壁,一路心不在蔫,此刻暈暈乎乎擡起頭來,似乎才發現沈铎,“噢,小沈……怎麼了?”
“你看起來不太舒服,需要藥嗎?”
關新傑搖頭說不用,沈铎也沒有再客氣,點了下頭就推門進去,關門之後聽到系統的聲音,“你有藥嗎?”
“沒有。”沈铎幹脆道:“我感覺他不太對勁。”
其實不止關新傑,今天在餐廳的人都有秘密,就像鐘瑩瑩說的,每個人來到這裡,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目的。
鐘瑩瑩是第一個開口講述自己的人,但就算是她,沈铎也能感覺出來,她有所保留,沒有坦誠全部。
他喃喃道:“如果能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就好了……”
系統沉默片刻。
沈铎看不見他那張狗臉,但不知為何,卻能感受到它在竭力按下一股沖動、欣喜,一個系統,會有如此複雜的心情嗎?
“我有一個辦法。”系統呼出一口氣,對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