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說明……
……想要再度見到胡桃,或許并非不可能了。
白苒告訴曲月,在第一次輪回時,她根本不知道有七點會有查寝這一條信息。她是靠躲在寝室從怪物的一次次巡查下活下來的。當曲月激動地問她到底是靠躲在寝室的那個位置躲過去的,她卻告訴了曲月那個最簡單、最直接的邏輯——
“躲衣櫃啊!”白苒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這家夥不是自稱是一款遊戲嗎?那就算不遵守「不可以攻擊躲在被子裡的玩家」的條約,總該遵守恐怖遊戲中都有的躲衣櫃設定吧?”
曲月:“……那你被發現了嗎?”
白苒不可思議地看向曲月:“要是被發現了,現在和你說話的又是誰啊?”
曲月:“……”可惡,但就是不甘心啊喂。
了解到曲月躲在衣櫃深處仍被怪物揪出來的倒黴事迹,白苒臉上不可思議的表情立刻切換成同情而又深刻理解的神情了:“姐妹,你得相信運氣守恒定律,有時候人的運氣還真就是一陣好一陣壞的。”
聽了白苒講完自己上一周目全部經曆的曲月:“……”确實。
白苒雖然運氣好到沒有被鐮刀怪物發現并忍饑挨餓地在寝室裡安全地渡過了一天,卻連209、梅如雲這兩條關鍵信息都不知道,更别提前往209去領取新生大禮包了。
如果不是因為白苒當時看到在外面跌跌撞撞、神情恍惚的曲月,好心地打開門拉了她一把,那按照她目前這個一無所知的狀态,恐怕真的要麼饑餓而死,要麼铤而走險遇害——要麼就被困死在這個副本一次又一次的輪回中,直到自己的意識被完全吞噬掉。
是的。
除了明面上的鐮刀怪物,這裡還存在着另一種緻命的存在,那就是那些狂熱的低語聲、哭聲、笑聲,那些瘋狂的影子們共同不斷重複着提到的那個名字——
——「沃土」。
曲月不認為不去聽那些影子就不存在。與之相反,就算她什麼也不聽,SAN值也會緩緩下降——就算因為充足的休息補充回來,那部分SAN值仍然确實因不明原因被剝奪了。
她曾經懷疑過是副本BOSS——也就是梅如雲的攻擊方法。但從最後利用影子與梅如雲的交鋒,她徹底确定了一點:不斷吞噬着他們的某一部分的,正是在BOSS之外的另一股完全可以與BOSS抗衡甚至有壓制關系的存在——「沃土」。
但精神狀态并不會無緣無故的下跌。她不斷使用「聆聽」,看到了、聽到了太多本不該知道的東西,所以SAN值下跌;張晟知道好友季嘉恒的死訊,精神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近乎崩潰,所以代表着精神狀态的SAN值自然而然也下跌了。
……那沒有發生這些事,在下午那些接二連三的課程中,她的SAN值又為什麼會下跌那麼多?當時課程内容都非常正常,除了看老師講課,她并沒有額外使用技能或是看到、聽到任何異常情況,為什麼在六點下課後她仍然因為SAN值瀕臨阈值而看到了那麼多本不應該出現的東西?
那段時間裡,他們到底……
就在曲月陷入沉思的時候,白苒好奇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曲月,你說的守則是什麼啊?可以給我看看嗎?”
曲月頓了頓,點了點頭,把那本黑色的守則冊遞給了她。交給她後,還貼心地問了一句:“你能看到上面的文字嗎?”
白苒翻了翻,有些疑惑地擡起頭:“……隻有教學這個部分,對嗎?”
曲月微微蹙了蹙眉,忍住了想要直接詢問白苒精神狀态數值這種隐私性問題的沖動,拿着守則冊,和她一起再次閱讀了起來。
其實……她不用讀的。
那些文字……
……早就不知不覺地刻在她的大腦中了。
“這、這到底是……”浏覽完守則冊,白苒的臉已經一片蒼白。她轉過頭看向曲月,希冀着能從夥伴這裡得到一絲鼓勵,卻被曲月比她的臉色還差的神情吓了一跳,“曲、曲月,你怎麼了?”
格外敏感的耳朵再度被嗡鳴作響的低語聲和歌聲填滿,曲月捂着傳來陣陣疼痛的太陽穴,緩緩地擡起頭望向守則冊,心中浮現出了一種恐怖的猜想。
她動了動嘴唇,極小聲地喃喃道:
“是認知……”
“認知自己在這裡,屬于這裡,遵守準則……”
“……本身就是精神被吞噬的過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