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你趁我走後,偷偷過去意欲欺辱她,在她掙紮時,失手将她殺死!這是我不放心折返回來時親眼所見,不可能有假,你還敢狡辯栽贓我!”
一道血淚流下來,崔鳴咬着牙,一字一頓:“今夜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說罷,手中的殺豬刀便瘋狂地朝劉恪言捅去——
“不、不不......”
眼淚糊了劉恪言一臉,他眼睜睜看着帶血的鋒利刀尖落下來,吓得想要求饒掙紮,卻又動彈不得。
此時,縱使萬千悔恨湧上心頭也無濟于事。
齊旺深知劉恪言不能死,至少今夜不能死,變故隻在一瞬間,他飛躍下樹,足尖輕點,拼命朝崔鳴撲過去,卻仍是晚了一步。
刀尖捅進劉恪言,濺起鮮血在崔鳴臉上,崔鳴似是毫無察覺,麻木地拔刀欲再刺——
豆大的冷汗落下來,齊旺急得腳步不停,可縱使他武功再好,也不可能在這眨眼的功夫中撲過去,攔住刀。
就在無奈之際,随着一道忽然響起的拉弓聲,一支利箭刺破夜色,擦着他耳後碎發,狠狠撞在崔鳴的殺豬刀上。
崔鳴不敵利箭沖擊過來的力道,刀身被帶起一道火花,連帶着胳膊被震得發麻,雖沒有直接将刀打落,但足以讓他動作一滞。
齊旺趁機飛身撲過去,将崔鳴手中的刀奪過扔遠,這才松了一口氣。
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齊旺扭身看去。
門口走來兩位女子,一位雲鬓白服,發髻上别着一朵白喪花,此時雙目通紅,眸中含淚,疾步而來,看着昏過去的劉恪言露出恨意:“是你,果然是你,賤人!”
而另一位身着柳青衣裳,頭梳雙髻,丫鬟打扮,腳步倒是不疾不徐,手中還拿着一把精緻小巧的弓。
待人取下帷帽,正是餘绾。
齊旺這才算是徹底松下一口氣,從懷中掏出麻繩利索的将崔鳴綁起來。
走過來,看見因撞在刀上而四分五裂的箭,餘绾撇了撇嘴,略顯煩悶地移開目光。
她這手射箭還是一如既往的差強人意。
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落下來,雁青急怒哀痛,劇烈地喘着粗氣,恨不能将劉恪言碎屍萬端,咬牙切齒道:“請為我尋把刀來。”
齊旺自然識得雁青,更不可能給她遞刀,聞言為難地看着餘绾。
“劉恪言有罪,日後可以把他交給衙門,若是讓令妹知曉你為給她報仇而手上染血,萬一日後東窗事發,豈不是害了你自己?為了這等小人不值得。”
餘绾的目光這才從斷掉的利箭上移開,吩咐齊旺道:“劉恪言還沒死,你将他捆起來關在屋裡,去找個信得過的大夫來為他治傷。”
齊旺連忙應了一聲,将劉恪言捆起來,與崔鳴一同鎖在一間沒有窗戶的柴房中。
離開院子去找大夫時,還不忘貼心地将院門關上。
雁青早已撲到在紅裳的屍身上,不嫌屍身腐敗,緊緊貼着屍身的心口,哭得悲痛欲絕,幾番上氣不接下氣,恨不能暈死過去:“妹妹,我為你尋得了真兇,你放心,黃泉路上定不叫你孤單......”
青白的月色落下來,如同裹屍的白布。
雁青已哭得說不出來話,肝腸寸斷,簌簌風聲下,更添凄涼。
饒有興緻地看了一會兒,餘绾俯身撿起那把殺豬刀,放在手心查看:“這把刀是崔鳴從屠夫手中買來的,他近些時日噩夢纏身,聽人說殺豬刀最能辟邪,不惜花了大價錢買來一把防身。”
雁青哭得頭也不回,悲憤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落得如今田地,是他咎由自取!”
“此話不假,我并未覺得他無辜可憐。”餘绾點頭附和,“隻是我有一事不明,如今院中隻有你我二人,不知可否賜教?”
雁青哭聲驟然一滞,寂靜的山間院落,她沉默了整整一個呼吸:“你想問什麼?”
餘绾緩緩靠近:“這崔鳴是花暖閣私養的打手,平日裡也算是欺男霸女,殺人無數,縱使你經我授意在閣内裝神弄鬼,又怎麼會直接把一個在刀尖上舔血的打手給吓瘋?”
指尖不安地蜷縮起來,雁青身子僵住。
幾個呼吸後,她剛欲轉身解釋,那把帶着濃重血腥氣的殺豬刀忽然橫在她雪白的脖頸處。
隻要再往前一寸,便能割掉她的腦袋。
雁青心神劇顫,瞳孔驟縮,卻不敢輕舉妄動。
她微微側目,便見餘绾持刀蹲下身,那張溫婉清冷的面容上不見一絲往日親和,她雖勾唇一笑,但眼底卻一片冰冷。
“戲已配合你唱完,趁我現在還能心平氣和的和你說話,勸你也識相些.....”
“帶我去見樓自恒和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