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栖先是對本來的程序鍊進行簡單的熟悉，随後迅速按照自己按照任務要求打好的草稿寫出編碼。

或許還是因為兩人配合度不夠，喬智時不時就會将自己的編碼覆蓋到柳栖負責的區域。

柳栖貼心地選擇把一大塊都讓給了他，隻是時刻會關注一下他的狀況。

喬智的技術确實優異，短短時間内已經穩定維護了一大片區域，看架勢這速度還能再提升。

正好自己也沒打算表現得太出彩。

柳栖心安理得在自己一畝三分地裡進行着維護搜查。

但随着不斷熟悉這套工作流程，柳栖隐約覺得這些數據似乎有點問題。

雖然隻是直覺，但這種時候任何一種情況都不能放過。

柳栖索性放開通道把自己的工作都暗戳戳交給了上進的喬智，自己再仔細檢查一番。

基地裡的防禦程序一向是最新最頂級的，但巧在最近基地裡因為資金的短缺以及人力的缺乏，不得不推遲了時間更換新程序，沒想到卻因此被黑客抓住機會入侵。

如果是專門來偷信息的，那他們也肯定不會滿足于第一次襲擊帶來的寥寥幾點混亂和少得可憐的信息，埋下的暗門一定會有，但柳栖并沒有資格去知曉這份任務的進度與細節。

一遍下來在柳栖的權限範圍内隻發現寥寥幾處疑點，僅剩的幾個漏洞較大，正在被其他人員緊急修複。

其餘部分看起來都算穩當，出現的問題也屬于正常範圍，在以前也僅僅算是人員填補時粗心略過導緻的瑕疵，不需多久源代碼就會自發完善調整适應整體情況。

這樣也解釋得通。

但……

柳栖的頁面久久停留在一處，這處的數據顯示出了點差錯，一般來講并不算關鍵。

滞留時間久了，由源代碼演變出的安全程序代碼終于趕到，慢吞吞地圍了上來，準備删除這幾個小錯誤。

漏洞數據跳動速率微微停滞了一瞬，随後的變化更與其他數據拉開了差異。

就是它了！

柳栖旋即移動頁面轉至周圍的數據，利落地插入自己提前設計好的程序，以那一串數據為中心設置了一個隔離帶，同時迅速封閉所有輸入和輸出數據的端口。

完全限制可疑數據的轉移。

那邊還在奮力布置，這邊的漏洞程序也有了動靜。

這串數據似乎對外界的觀察有所感應，在他迅速轉移視線的同時便徹底改變了更新速率，挪着瘦長的鍊條急速轉移，沒一會就到了另一功能程序的地盤。

瞅準沒有“追殺”過來的奇怪東西，它蜷起身子又老老實實地蹲在一處，将自己僞裝融入其中，藏在角落窺視周圍。

很快，沿路忙着清掃漏洞程序帶來的病毒的安全程序代碼在這一處轉了一圈，顯然沒找到線索，将最後的幾個小漏洞給補上，又沿着數據鍊轉移到下一個功能區。

此時的隔離圈已經在急速收縮，井然有序地篩選着每一條通過的數據鍊。

安全程序代碼順順溜溜地通過了嚴格的審核，在隔離帶外沿着外圍繞了一會，停了停，又貼上隔離帶的數據鍊，交換了程序信息，頓了頓，又分了開來，運行了一會識别程序。

這條新誕生的程序還有點迷茫，沒有收到任何指令，長長的數據鍊毫無條理地随着隔離帶的轉起了圈圈，直到繞到最後一個可以輸入隔離帶内部的端口。

安全代碼沿着數據鍊乖巧地排隊等待隔離帶審核通過，好不容易到了端口，還來不及進入，隔離帶即刻合上兩端，兩串數據相碰。

封死。

……

安全程序代碼選擇安靜地貼上了隔離帶。

在原地又等待了許久，終于恢複了平靜，漏洞程序另一角數據也脫離了僞裝，緩緩挪動，借着自己隐藏僞裝的能力想要轉移躲藏地點。

不過，它被攔住了。

有一堵牆，隔離牆。

它迷茫地伸出一段數據與隔離牆觸碰。

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長長的數據鍊上閃過一段藍光，瞬間褪去了所有僞裝，撞擊着每一段隔離牆的數據，在牆内瘋狂遊移，試圖破壞隔離牆的數據鍊以打破封閉。

柳栖微微勾起唇，手指敲動間，用自己填充的無用數據把數據鍊打包帶走，打算研究一下這串攜帶着病毒數據的源代碼。

“你可以選擇上交這段數據兌換評分值。”

系統突然詐屍，話音憑空出現在柳栖的腦中。

柳栖白皙手指不停敲擊，心中回複：“系統？”

“是的，宿主。”

柳栖輕笑：“值多少？”

“80評分值。”

80，可真值錢。

值錢得有些過了，他忽然有些好奇了。

“這段數據是什麼，對你有什麼用？”

柳栖把打包來的數據鍊扔進安全區，看着裡面的數據鍊活蹦亂跳地想要逃出去。

這段數據的活性比柳栖見過的所有完整程序都高，會僞裝，會逃跑，相當于是已經有了一條完整的反應鍊，而它本身卻隻有小小一段數據，或許它就是被黑客組織完美精簡過的最優成果。

柳栖還真不舍得就這麼交給系統。

此外，它也是第一次讓系統特别鄭重對待的存在，并且與系統的存在形态或者說“傳說”中的系統有一絲類似。

小說裡的系統不就大多說是由“1”和“0”組成的數據？

無論從哪個方面講都要弄清楚它的來曆。

“一個具備意識活性的程序，可以升級系統。”系統的聲音冷冰冰的。

柳栖無聲重複：“具備意識活性？”

他一遍遍掃視着這段無法逃離的數據鍊，輕輕回道，“像人類一樣嗎？”

有自己的思維，而不僅僅是一條機械的反應鍊。

這就是人類一直夢寐以求真正的人工智能？

那系統呢？

它也是？

柳栖猛眨一下眼，緩緩停下敲擊聲，他又問：“是我想的那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