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來我身邊多久了？”

胡老坐在躺椅上悠閑地晃着，突然冒出一句話，驚得助理後背猛出冷汗。

自五天前回來後，他一直提心吊膽，生怕惹惱了老闆就被提溜出去沉塘了，反倒是老闆還随意地丢給了他幾項工作。他一邊膽戰心驚地工作，一邊十分悲觀地給自己買了一份意外身亡保險，安排着自己的後事。

他從沒想過逃跑，隻有這樣，在他死後，自己的老婆孩子才可以繼續安穩地生活。

更何況，他根本逃不出這座城市。

回到現在，他斟酌着回答，“四年了，老闆。”

“過了今天…...”胡老停頓了一會。

助理背對着胡老整理文件，面色哀戚。

他之前就見過胡老處理過一個叛徒，明明行事做人那麼和善慈祥，下手卻毒辣到旁人心驚肉跳，偏偏還不見血，讓人找不到一絲不妥。

這幾年他一直過得戰戰兢兢，唯恐犯錯，原本以為能夠憑借這些年對胡老的貢獻好好地熬到辭職或退休，結果到頭來功虧一篑，還是敗在了自己的自作聰明上。

他就不該妄想着在BOSS眼皮子底下去小老闆那搭路站隊！

“......你就去小笛那吧。”

助手張大眼睛，呼吸不由急促。

這是……

“我知道你們打的什麼算盤，”胡老冷不丁扔來一句，“我人老了，但還沒傻。”

“我可以容忍你們的小聰明，不過你們最好不要做不該做的事，年紀大難免有點脾氣暴躁，到時還望你們可以多多體諒一下老人。”

助手放下文件，低着頭站到了胡老面前，欲言又止：“胡老……”

“去吧，”老人憐惜地摸了摸自己新生出的白發，淡淡道，“你的工作先去找秘書交接。”

“最後再補充一點，在小笛那，你應該懂自己要做些什麼了。”

助手渾身一顫，應聲告退。

————

在一切事了之後，柳栖最先注意的就是有關這件事的留言，但事實上，網絡上仍是風平浪靜，絲毫沒有關于帝都的異樣。

一名國際電影明星大放厥詞的新聞正鬧得沸沸揚揚，引發了全世界的熱烈讨論。

幾乎沒人關注鸢帝國帝都内昙花一現的轟轟烈烈，好似一切太平。

但這樣的狀況卻更讓柳栖警惕。

風雨欲來。

波瀾不驚的水面背後，底下正在醞釀會使整個世界天翻地覆的狂風暴雨。

數日的完全密封式修煉足以把一個正常人逼瘋，好在柳栖一向耐得了孤寂，無知無覺便度過了。

待接到通知前往靈局駐地，他才停止了無休止的修煉。

駐地裡訓練的人比上一次來的時候少了許多，多數是在背着行李匆匆集合，坐滿人的大巴車排成了長龍離開駐地。

來接他的人似乎是個話痨，一邊為他引路一邊為他介紹着基地的情況。

一個人唠叨了一路。

他注意到柳栖的眼神停留在集合的人群上，笑道：“上面最近下了很多指令，抽調了不少靈局手下的網絡方面的人走，搞得現在靈局自己出問題倒是沒人用了。”

面前的小訓練場裡已經有不少人正在集合，領路人帶着他迅速融入了集體，為他說明現在的情況。

“重點是那位，”這位引導者指了指站在人群中背對他們玩手機的淡金色卷發青年，“他雖然現在還是我們靈局的人，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調走，别的部門可都眼紅着這位天才呢。”

說着，他摸了摸腦袋，憨笑道：“也不知道你和他比咋樣，我記得你進來的時候評定等級挺高的，而且我還聽說你很孤僻不好接觸，現在看來傳言還是不可信。”

柳栖笑了笑，沒接話：“這次任務很難嗎？”

“忘了說，這是緊急任務，要等領隊的來了才會告訴我們任務信息，你先别急，”男人十分爽快，跳過了這個話題，左右瞧了眼，還是忍不住小聲說道，“但是吧，我覺得這次任務肯定不一般，你知道前些日子北山那事兒不。”

柳栖點點頭，問道：“那和這有什麼關系？”

他眨眨眼賣關子：“那就問到正頭上了。”

“當天那麼大一束火，還出動了戰鬥機、特級執行員，雖說後面說是演習，但我可不信。”

“靈局靈局，我們可是叫靈局，這名字一看就不一般，說不準就能和那事挂鈎。”

“你别不信。”

他眼神有點隐隐的興奮：“我聽小道消息說啊，那天是有妖怪犯事兒了，後來還被一些道士給收走了。是不是聽起來超TM玄幻。”

“以前百八十年前的傳言不可信，但現在咱們眼見為實，是實打實地見證了一遭。”

他砸砸嘴：“原本我也不信來着，結果沒多久傳話的那人就給關禁閉了，這下一瞧，嚯，難不成還是真的！”

“特别是之後就突然多了特别多稀奇古怪的任務，還專門就指給了我們靈局的一些大佬，我覺着吧，這就是我們靈局不一般的證據！”

雖然有猜到靈氣複蘇會給世界帶來改變，但也沒料到會發生得這麼快。

柳栖抿唇，在心裡呼喚系統。

腦内安靜一片，沒有回應。

“好在我們這種底層人物任務少，不像其他人被調到各個星球跑，”他擠眉弄眼，“這下可别說哥哥沒告訴你啊，有啥要辦的事早些辦，說不得啥時候就回不來了。”

柳栖面上好笑，心中卻有一絲異樣。

集合的時候柳栖這個新人不免受到特殊關照，不過受到關照的還有另一個人。

那個淡金卷發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