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腔裡滿是血腥味。
徐微與眼前模糊得什麼都看不清,隻能感覺到壓在自己上方的人坐了起來——然後,那人伸手擦掉了他的眼淚,青藍色的液體就這樣在徐微與臉上抹開,像是某種标記一樣。
徐微與真的無法理解這一切。
面前的東西,有着李忌的臉、冷血動物的豎瞳、節肢動物的步足、哺乳動物的血肉特征和昆蟲的血液顔色。
他像是一個被随意拼湊出來的造物。制造他的那個東西挑挑揀揀,從一堆完全不搭噶的生物身上撿了些特征按在他這裡,隻求好看,不講邏輯。
青年迎着徐微與的目光小心地撕開他手腕腳踝上的蛛絲,摸了摸他被勒出來的傷口。
出于某種他自己都沒明白的心理,他沒讓外面那些【蛛網】碰徐微與,而是自己笨拙地制造了一些類似的。沒想到這麼鋒利,居然會割傷徐微與。
——人類真脆弱。
傷口緩慢愈合,徐微與感受到了細微的癢意。
不對,哪裡都不對。他面前的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玩意!
徐微與掙紮,卻突然發覺全身上下一絲力氣都沒有。他的雙手軟綿綿地被青年握着,全然沒有一點要掙紮的意思。
“……”他徒勞地張了張嘴。
“動不了了?”青年啞然失笑。
他放下徐微與已經愈合的雙手,俯身親了親對方柔軟溫熱的嘴唇。徐微與想避開,卻完全做不到。喝下去的那幾口血快速發揮着作用,抽幹了他最後的抵抗能力。
青年眯着眼睛觀察人類柔軟的口腔,用手指碰了碰牙面上已經幹涸的血迹。他本來隻是想看看自己的血液,但指腹不小心蹭到了徐微與的舌尖,瞬間,濕潤的軟滑觸覺就反饋給了大腦。
青年愣了下。
他用拇指抵住舌尖往裡面推了推,又屈指夾着這一小條格外脆弱的血肉玩弄。唾液和血液被弄得到處都都是,讓身下人看起來又澀情又狼狽。徐微與的呼吸急促起來,牙齒極不明顯地朝下壓了壓。
——他想咬我。
青年愉快地想道。
惹惱徐微與這個認知不知道觸到了他本能中的哪個點,有些東西順着裂縫溢進來了一些。
于是,他壓低身,親了親被他玩了好久的舌尖。
“别生氣,我不弄了。”
徐微與掙了一下,這是他目前能做出的最大反應。所以他身上的東西也不是很在意,安撫般舔了舔他,動作輕柔,不像情人之間的親吻,更像是犬類讨好的輕舔。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微與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回憶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這種情況下他必須清醒地思考。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了一種絕不該存在的動靜。
……
青年也有些疑惑,他動了動,看向下半身——那兒鼓起來了一大塊。
什麼玩意?
青年不解地感受了一會。【巢】每隔三年會往外擴張一倍,他也會因此蛻皮生長。每一次蛻皮,他身上都會多點東西。第一次是捕食足,第二次是眼珠。他很自然地知道這些東西是他的一部分,不會感到陌生。
算算時間,他确實快要進行第三次蛻皮了。
這東西是新長出來的嗎?
幹什麼用的?
徐微與眼睜睜地看着青年盯着他的胯看了一會,坐直身開始解褲子。布料彎折的痕迹已經說明了一切。徐微與已經不僅是驚懼了,簡直是崩潰,毫不猶豫地掙紮起來。
也許是短時間的休息讓他積蓄了一些體力,也許是血液的主人根本沒打算傷害他。情急之下,徐微與居然真的掙紮起身,半摔半滾地跌下床,朝門口跑去。
青年半跪在原地沒有拉住他,笑着歎了口氣跟了上去。
好不乖啊,都這樣了,還想往外跑。以後可怎麼辦啊。
正想着,徐微與已經爬到了木門邊。這間屋子本來就不大,木門虛掩着,也沒上鎖。徐微與顧不得太多,直接打開門——
下一刻,曾經在雨林中看到的扭曲人形再次沖入了他的視野。隻是這次不一樣,它們更多了,更密了,也更……懷有惡意了。
徐微與捂住眼睛,指縫裡溢出殷紅的血液。
青年原本悠閑的腳步一頓,疾步沖到他身邊抱起他。
“徐微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