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撇嘴,周眠見狀接話:“祈願之地到差不多的時候可以看到藍光,站進去有提示音。”
“差不多的時候?”江楓納悶,“差不多是什麼時候?”
蘇流起身去上鋪,周眠看見也回自己床上,搖搖頭道:“不清楚,不過我之前見論壇裡有說是隻要有人發現真相祈願之地就會被激活,至于怎麼确定我們發現真相的倒沒人說過。”
“這樣啊。”江楓點頭,看着床闆恍然想到早上走的時候還塌了,現在就又好了。
邪門。一時之間接受了太多信息,她眸光閃爍,最終隻化為一聲感歎:“時運不濟——”
上面蘇流聞言嗤笑一聲。頓了片刻幽幽開口:“等重要場景經曆過,重要信息被人發現時祈願之地就會開啟。”
剛剛說了沒人說過的半新手周眠略微尴尬地摸摸鼻子,倒不覺吃虧,知道了也是賺了。
而剛剛被告知沒人說過的純新手江楓,甚至還是被告知自己是新手的江楓想了想,開口:“上回說沒人能确定場景能不能避開,這次又是沒人說過的解鎖條件,蘇姐你給個準信,你會不會是什麼神仙妖怪還是鬼魂?”
自來到起積攢的迷茫與不安,被突如其來的價值觀和信息洪流包裹,緩緩流出心口。
她自認不是什麼多愁善感的人,也不喜歡過多的價值輸出,甚至一向對此保持理智和無感。可親身經曆的疲憊,親眼見證的無奈,一點點推測出的答案,還是在她不怎麼大的心髒上留下了痕迹。
不深,但也有。
想着想着,她忽然有點累了。語氣平平說了句,“我算是害怕了,這到底是個什麼事兒啊。”
她好好在家躺着睡覺,莫名其妙來到這鬼地方,莫名其妙還有生命危險,莫名其妙還得再看這麼多人心險惡。
完了整的自己不安全就算了,心裡也不舒坦。
蘇流聽到她狀似癱倒的疲憊語氣,莫名覺得有些好笑,于是原諒她出言不遜。
她心裡也知道,這人估計自己都沒意識到。
“行了。睡覺吧,今晚别洗澡了,陽台不安全。”她道,頓了片刻補充:“要吃人早把你吃了。”
江楓扁着嘴,默默縮成一團自己安慰自己去了。
“今晚别睡太死。”
“噢。”周眠知道自己的豐功偉績,默默領話。
事實上壓根沒等她睡着。
十點整熄燈,就在周眠睡意微醺,半隻腳都給了周公時,忽傳來一陣玻璃被敲擊的聲音。
隻能是陽台的玻璃門。
夜幕昏黑,月亮也被雲層隐沒,隻有地面的路燈在黑暗中盡職盡責。
隔了三層,傳到這裡的光線也極其微弱。
床位靠門,頭朝向陽台方向睡。
睡意一瞬間消失殆盡,周眠側頭去看,隻隐約可見一道人形黑影。
敲擊聲音越發大且急促,江楓心髒也算經曆了三天磨練,仍是不争氣地跳到了嗓子眼。她摸出匕首,喉嚨幹澀,想咽口水卻怕發出聲音。
面前突然出現一道黑影,她渾身一抖差點跳起來。黑影手裡拿了把匕首往門口去,仔細一瞧發現是蘇流,她這才松了口氣,心髒也回到胸腔。
敲玻璃聲音的遮掩下,她下床的聲音幾不可聞。
蘇流走近後,門外敲擊越發劇烈,江楓目不轉睛盯着,沒成想蘇流竟開鎖,拉開了陽台門。
她頓時又成了無知的鹌鹑,目瞪口呆看着蘇流放人進來,而後幹脆利落把人按倒在地,并順手鎖上陽台門。
這場面簡直就像關門放……狗,不不不,江楓壓下大不敬的想法,應該說是羊入虎口。
“是我是我,大廈!”已入虎口的羊忙開口道。
聲音的确是大廈的。
“開燈。”蘇流道。
江楓起身開燈。
光亮在寝室中落下,照出大廈的身形。
他被按在地上,蘇流的匕首橫在他頸間,身上藍白校服沾了星星點點的血迹。
蘇流并無起身松手之意,大廈也不掙紮,解釋道:“那個鬼東西追到男寝去了,而且它當時隻追着男生,我和高樓想着來女寝它說不定進不來,高樓就在後面斷後。”
“你應該知道性别在這裡很敏感。”蘇流冷聲道。
“沒辦法了。我們根本不是它的對手,隻能躲開。”
大廈話落,高樓落在陽台上,他看到室内情景怒目圓睜。
他壯如小山,江楓毫不懷疑他一擊便能沖進來,忙道:“诶你攔下高樓,門要碎了咱都完蛋。”
大廈對他做了個手勢,應該是二人的暗号,高樓見到便安生下來,轉身警惕地四望。
蘇流思量片刻,松開大廈。大廈起身,習慣性拍拍身上的土。他衣服上灰漬血污遍布,雖說拍兩下用處不大,但心理上至少有個安慰,聊勝于無。
“你們白天發現了什麼?”蘇流微微依靠着床,雙手抱臂,匕首拿在手中護在胸前。
“能先讓高樓進來嗎?”大廈笑笑,身上狼狽但氣勢并不弱。
“行。”蘇流眸中閃過微芒,未有遲疑,說着動身便去開門。
大廈離門近些,他才擡起手,見蘇流已經動身,沒說什麼收回手。
指尖輕輕蹭過高樓手臂,蘇流眸色稍緩,放人進來後鎖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