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領到客廳,婦女上樓去喊“小章”,江楓都還有一種恍如做夢的感覺。
“蘇姐。”她憋了半天,最後隻能說一句:“厲害。”
男生被領下來時也是一頭霧水,不過他媽媽在後面推着他,“去,人家同學來找你玩兒呢你窩房間算什麼。”
媽媽在把男生推進去,說了聲“你們好好聊天啊,出去玩的話和我說一聲”就離開了。
男生看到她們一愣,問:“你們找我幹什麼?”
許之章,最初高樓大廈說是個很合群的男生,但在第一天中午卻反常離群了。
因為最初他倆提了,江楓周眠有去了解過,蘇流本身就有注意到,所以這會兒幾人都認得他。
江楓周眠自覺當鹌鹑。蘇流道:“你也知道我們是轉校生,突然發生這些有點慌,想問問當地的學生,思來想去覺得你比較合适,畢竟女生經曆了那些,嗯,你也知道,所以問她們不太合适。”
許之章臉上一直蒙着一層陰翳,看起來也頹喪得很,聞言也不多想,敷衍道:“哦,你們回去吧,我也不清楚,第一次。”
蘇流也不強求,“那打擾了,我們就先走了。”
說着她起身,作勢要走。
兩隻鹌鹑從頭到尾都宛如挂件一般懵且無助,看她這樣也學着起身。
等她們走了幾步,許之章忽然說:“要不你們再待一會兒,不然我媽會絮叨,你們就坐這兒随意,行嗎?”
站在江楓和周眠的立場來講,這個請求其實不太合适,但許之章似乎不想去管這些了。不過就如她們來得也十分不合理,蘇流也不合理地答應了,許之章更加不合适地回自己房間了。
鹌鹑們依然不知所措地當着鹌鹑,蘇流打開客廳的大屁股電視,拿了隻桌上的蘋果慢悠悠啃着看着電視。
鹌鹑一号——江楓茫茫然,問:“這是在幹嘛?”
蘇流挑眉,“看不到嗎?”
鹌鹑一号眉頭皺得死緊,開始疑惑自己智商,她低聲問鹌鹑二号:“是我沒get到意思?”
鹌鹑二号之所以能稱為鹌鹑,自然也是躲在身後不知所措的那一卦,她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于是鹌鹑一号放心了,繼續心安理得當鹌鹑。
蘇姐沒說就是用不上她們。
懷着這種至高無上的鹌鹑思想,鹌鹑一号拿了隻桃子往沙發上一癱,當隻舒服鹌鹑。
“嗯,甜!”咬了一口,鹌鹑一号懷着人道主義,又拿了一隻遞給鹌鹑二号,“吃嗎?”
鹌鹑二号接着,惶恐地看着電視。
蘇流看完全程,輕哂,“等會拖住他,我去看看,一旦有異常就往樓上去找我,别往外跑。”
江楓腮幫子鼓鼓,咽下去後說:“行。”
“别提林澤,包括任何和他相關的。”蘇流囑咐。
兩位鹌鹑點頭。
果然,不出多久,許母進來一看兒子不在,眉頭一皺臉一垮,上去把兒子給拽了下來。
許之章一臉的不情願,但也沒有辦法,他滿臉煩悶,“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趕緊出去吧。”
許母瞪他一眼,又不好意思對着她們笑道:“這小子這段兒心情不太好,你們幾個見諒啊。”
江楓笑得燦爛,應付自如:“沒事阿姨,本來我們就是來閑聊嘛。”
“诶好孩子,那阿姨出去了?”許母對她好感噌噌上升。
江楓:“好,您出去吧。”
許母出去之後,許之章和她們大眼瞪小眼,半晌,他道:“你們随便,不用管我。”
蘇流應了聲。
良久,蘇流忽然對許之章道:“請問衛生間在哪?”
許之章低頭不知道在寫什麼,猛一擡頭,眼裡的陰翳濃重到讓人心驚,他眨眼,再睜開時已經如常,“出去右拐到盡頭。”
“謝謝。”蘇流起身。
江楓眼波流轉,明白她們的任務開始了。但事實上許之章這悶不吭聲杵在那,壓根用不上她們攔。
看完剩下的半集電視,正百無聊賴查着廣告個數,數到十三時聽到許之章問:“她還沒回來?”江楓不假思索:“女生哪有那麼快。”
許之章不太理解,但也不好再說什麼。
停了會兒,周眠忽然扯了扯江楓,附耳低聲道:“看他手。”
江楓聞言不動聲色去看,見許之章左手在抽搐,無規律的抽搐,就像裡面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似的,而他本人像是沒有察覺到,面不改色仍在寫字。
她一驚,但見他面上毫無異色,隻得試探道:“許之章?”
許之章聞言擡頭,似無異常。江楓咽咽口水,指着周眠道:“她出去看一下哈,這麼久了怎麼還沒回來。”
周眠一愣,但神色不變,隻沉沉和她對視一眼,而後笑道:“嗯,我去看看怎麼回事,這也太慢了,是不是少帶東西了什麼的。”
許之章哦了一聲,毫不在意,繼續寫他的去了。
江楓再去看他的左手,這時已經恢複正常了。雖說放心了一點點,但她心裡面依舊發毛。餘光一瞬不瞬盯着,等他再有一點苗頭就找借口走人。
希望周眠能找到蘇姐讓她快點,周眠心細,比她适合這種陌生未知的環境。她如此想着,度秒如年。
不知過了幾年,許之章寫字的動作停下,江楓餘光掃見立即戒備。她正思考着說些什麼能像剛才那樣使他恢複正常,許之章卻沒似剛才那般,而是直接站了起來,垂着頭,面上的陰翳是瞧不見了,但整個人都顯得詭異。
江楓心髒猛地一跳,她也站起來,壯着膽子問:“你去哪?”
許之章沒答話,隻是緩緩向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