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臭?
且,臭得好熟悉啊!
“嘔~”巴圖爾先忍不住地沖出蒙古包,離開前,不忘拿走林可叮分到羊肉粒,告訴她,為報複格日樂,他用羊糞水泡了肉粒大半個夜。
得知真相的格日樂緊跟沖出去。
将羊群趕到蒙古包附近吃草回來的林靜秋,看到父子倆跪在包前空地上哇哇幹嘔,林可叮站在他們身後,一隻小手拍着一人的後背。
别說,怪溫馨的。
吃了早飯,巴圖爾給家裡的母牛喂草,林可叮申請到喂水的活兒,提着小桶跟在巴圖爾屁股後面,燦燦跟在她的屁股後面。
燦燦是林可叮給小狗崽取的名字,全名叫金燦燦。
到了牛棚,林可叮停下來,燦燦一腦門撞她小腿上,啪叽一下,仰面摔地上。
四腳朝天,像一隻翻殼的小烏龜,手短腳短懸空劃拉,爬不起來。
林可叮忙将它抱起來,燦燦順勢扒住她的手臂,不肯撒開,哈哈——小主人終于抱我了。
“媳婦,看見沒有?這狗真有心機啊。”巴圖爾咬牙切齒,跟林靜秋抱怨。
林靜秋沒理他,狗的味兒,你都吃,閨女以後長大,看你怎麼辦。
羊群還在山坡上吃草,一時半會兒走不遠,林靜秋不着急離開,喂完家裡的大尾羊,跟丈夫商量起母牛配、種的事情。
滿都拉圖總共兩頭牤牛,是額善草原最好的牛種,平時全大隊好吃好喝伺候,就為了每年夏初,牽回來跟自家的母牛交、、配。
牤牛是集體财産,先要顧及大隊的牛群,才輪得到各家的自留牛,所以也要去組長家做登記,要是去晚了,排到最後,運氣不好,牤牛今年不給力,家裡的母牛就懷不上牛犢,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損失。
家裡的牛糞燒得剩的已經不多,巴圖爾打算今天去翻曬牛糞,但和這事比起來,當然是母牛配種更重要,于是把格日樂叫過來,“我等下去趟組長家,你先帶妹妹去撿牛糞。”
“不去!”格日樂拒絕得幹脆利落,但不是因為生氣,隻是單純不想在夏天撿牛糞。
因為夏天的牛糞又稀又軟,不能直接撿回家裡,需要進行翻曬晾成糞餅。
翻曬牛糞不光無趣,還有大頭蒼蠅圍着轉,一天下來,腦袋都能大一圈。
巴圖爾知道兒子不怕自己,把林靜秋往前一推,“不去,我讓我媳婦揍你!”
格日樂翻白眼,“為啥自己不去?”
“不說了,我得去組長家登記借用牤牛,”巴圖爾說,“完事,我就去,我又不是你,就知道偷懶。”
“牤牛——”格日樂拖長尾音,挑起他的眉毛,扭頭問林可叮:“妹妹,你知道牤牛是啥牛不?”
正在和燦燦玩耍的林可叮,一臉懵懂地擡起頭。
格日樂大聲解釋:“牤牛就是……”
“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巴圖爾捂住他的嘴。
格日樂從他胳肢窩裡鑽出來,熱情邀請,“牤牛牽回來,我們一塊看它和母牛交、、配……”
巴圖爾:“……”
天氣不錯,營盤周圍的草地上到處可見,翻曬牛糞的主婦和小孩兒。
主婦們喜歡紮堆,邊幹活邊東家長西家短閑聊,小孩兒一多就開始打鬧,年紀小的最喜歡玩你追我趕,興奮了,還撿牛糞打戰。
半幹的牛糞滿天飛,濺到臉上和衣服上,大人扯着嗓子大罵,小孩兒哄笑着散開,又聚攏。
熱鬧得像過節。
突然有人喊狼孩,所有人回頭望去,格日樂帶着林可叮也來翻曬牛糞了。
五歲的小男孩,扛了一把大人使用的長木叉,大搖大擺地走在最前面,妹妹也扛了一把木叉,不過是特制迷你版,因為腿短,連走帶跑跟在哥哥後面,還有一隻小狗崽,搗鼓着短胖的四肢,歡快地追着自己的小主人。
“妹妹!這邊!”阿爾斯郎招呼格日樂兄妹,草原牛糞多多,誰家翻曬就歸誰。
各家各戶一邊翻曬,一邊把牛糞彙聚到一塊,這樣既能與别家分開,也方便下雨的時候遮擋。
阿爾斯郎提前占了一塊沒人翻曬牛糞的草地。
格日樂和林可叮一過去,朝魯和其其格也扔下自家大人跑了去,其其格熱情地一把抱住林可叮:“小叮當,我好想你啊。”
林可叮擡起小手,回抱住她,“我也想你~”
她一說話,阿爾斯郎和朝魯猛地回頭,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異口同聲:“好好聽啊。”
格日樂驕傲道:“我妹聲音就是好聽,跟其其格一比,更加天籁之音。”
其其格大大咧咧,說話嗓門大,每天吼來吼去,聲線有點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