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戈舟并不是個好脾氣的,要不然小時候也不會因為他媽讓他倒洗腳水就離家出走,也不會因為父母偏心就隻賺夠自己的工分。
林寶芽看着韓戈舟冷冷的表情,有些發愣,之前韓戈舟都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她以為他是好拿捏的,沒想到并不是。
“你明知道我讨厭雞,你還特意帶回來了,是不是特讨厭我才這樣。”
林寶芽特委屈的說道,語氣帶着哽咽。
“這是母雞,比公雞溫順,不會攻擊你的。”
韓戈舟有些無奈的說。
“那好臭的,出去還得看看腳下有沒有雞屎。”
林寶芽還是不願意,雖說現在窮,但她也不想養雞,她就是矯情。
“那我在院子裡圍個欄子,把雞放進去,這樣它就不能到處亂拉了。”
見林寶芽面上還是不願意的樣子,他繼續說,“不養雞怎麼吃雞蛋,農村哪家不養雞。”
他就是覺得林寶芽接受不了現實,總端着大小姐架子,就比如他在家時就不做飯,就等着他做好飯端到她跟前,把他當奴隸似的。
現在哪家是男人做飯,也就是他自己住在外面才學會了做飯,而且他結婚辦的确實倉促,對不起她,要不哪能慣着她。
“可以買雞蛋啊!”
“你這個成分還敢這麼張揚,你看除了知青村裡誰會買雞蛋,但就你這個做派很容易被人舉報,你身份又禁不住查。”
韓戈舟歎氣,娶了個不安分的媳婦就是難辦。
“随便你。”
林寶芽甕聲甕氣的說道,她心裡還是不爽快,但本就沒什麼葷腥,沒雞蛋那不更難熬,照韓戈舟說的那樣,确實不好跟别人買雞蛋。
見林寶芽不情不願的答應了,韓戈舟怕慣壞了她,也沒想着哄人,就把背筐放在門口,自己則是在院子裡忙活着圍栅欄。
知道林寶芽不喜歡雞,就把雞窩挪遠點,放在了東牆角,這離堂屋遠,有味也熏不到人。
“寶芽,我還沒忙完,中午你做飯。”
韓戈舟在院子裡挖着坑把木條插進去,忙活了半天,見天不早了,隔壁都傳來飯香了,還沒聽到林寶芽做飯的動靜,于是就朝着屋裡喊道。
“知道了。”
林寶芽也沒說什麼,她算是看明白這男人了,結婚了就覺得拿捏住她了,不需要哄了,果真是男人。
在院子裡摘了黃瓜,廚房有韓戈舟從鄰居家換來的雞蛋,兩分錢一個,花了兩毛錢換了十個。
林寶芽拿了三個雞蛋,敲在碗裡攪了攪,油熱放雞蛋,之後把炒半熟的雞蛋盛出來,放入黃瓜,大火炒一會兒就放入雞蛋,接着就炒好了。
之後拌了豆角,豆角焯水之後,放入蒜泥和醋還有鹽,簡單的拌了拌。
還做了玉米南瓜餅,她吃不下玉米窩窩頭,隻好另想法子,她可不想委屈自己,人生才活幾十年,有食欲的時候更少。
把南瓜蒸熟壓成泥和玉米面混合,加入之前剩下的老面,發酵好之後,揉成團放入大鐵鍋裡煎,大鐵鍋不容易黏鍋,她放的油也不多,就刷了一點。
她在做飯上還是有幾分天賦的,玉米南瓜餅一掰開便是黏膩的金黃。
一咬外表有一層薄薄的脆皮,内裡是甜軟的,玉米的粗糙跟南瓜的細膩相結合,經過發酵,軟和富有層次,甜而不膩。
“吃飯了。”
将飯菜端上桌,她就出去喊韓戈舟。
他剛剛圍好了欄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拔的野菜,喂給了小雞,聽到林寶芽喊他吃飯,便立馬起身,走到水缸旁邊舀了水,直接拿着水瓢左右手交替着洗手。
“你這樣又洗不幹淨,窩不窩囊。”
林寶芽見不得他這麼敷衍洗手,他這手黑乎乎的,這麼洗又洗不幹淨。
他真是把鄉野村夫這個詞展現的淋漓盡緻,昨天晚上就跟沒見過世面一樣,不住的摸她,讓他停都不停,野蠻的很。
今天就翻臉不認人,還找來小雞,讓她當農婦,她這麼漂亮,他竟然讓她養雞做飯,窮就窮吧,還不知道體貼,現在更是不衛生,肚子裡不知道有沒有蛔蟲。
“你要不要吃點打蟲子的藥。”
她可不想跟肚子裡有蛔蟲的人一起吃飯,想着昨天貪圖他身材跟他睡覺就有點後悔。
“你…”
對着那張極漂亮幹淨的臉蛋他反駁不了什麼,對于她他确實不愛幹淨。
沒再說話,俯身拿了盆子,往裡面倒了水,之後又用皂角搓手,仔仔細細的洗了一遍。
“這下滿意了吧。”
韓戈舟伸出洗好的手送到林寶芽面前,手指很長,骨節筆直,關節處凸起,微微鼓起的青筋很明顯,雖然粗糙但是男人味十足。
确實幹淨了,不過可能是經常在外面,他的皮膚是小麥色的,不過很均勻,看起來也不會覺得髒。
林寶芽随意的點了點頭,表示滿意,她才不跟邋遢鬼一塊吃飯呐。
于是兩人這才入座吃飯,林寶芽舍得放油,哪怕已經知道節省,但也比韓戈舟放的油多,味道自然也比韓戈舟做的好吃。
林寶芽是這麼覺得,往旁邊看去。
韓戈舟一手拿着玉米南瓜餅,一隻手拿着筷子夾菜。
狼吞虎咽的,看來吃的很香,就是野豬吃不了細糠,南瓜餅被他兩口就吃掉了,真是浪費,那可是她一個個做出來的。
他一頓吃了十個玉米南瓜餅,林寶芽才吃了兩個,辛辛苦苦做一盆,結果大部分讓韓戈舟吃了,她心裡不舒服,心想下次單獨做窩窩頭給他吃。
吃完飯,韓戈舟這次倒是自覺,把碗筷收拾了拿去洗。
夏天,枝頭蟬聲連綿。
村裡一片寂靜,都在午休。
韓戈舟和林寶芽也不例外,屋裡熱就打開門窗,伴随着蟬鳴,兩人睡着了,因為白天有矛盾,林寶芽自己縮在床邊,遠離韓戈舟。
就這樣一天下來,兩人都不冷不熱的,直到第二天韓戈舟離開,他請的婚假到期了,今天就要去城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