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陸曉沐是好朋友?”陳放一邊轉着手裡的水筆,一邊打量着坐在對面的女人。
沒有燙染過的中長發,相貌普通,臉上化着淡妝。看樣子來之前應該哭過,鼻尖有點紅。她是明鑫集團财務部的會計劉蕊,王英發介紹說在公司,她跟死者陸曉沐的關系最要好。
劉蕊:“同事裡,曉沐應該跟我走得最近。”
她說的是陸曉沐跟她走得最近,而不是她跟陸曉沐走得最近。主語順序不一樣也意味着強調的重點不同。
陳放拔開筆帽,開始做筆錄:“具體說說吧。你對陸曉沐的了解。”
劉蕊清了清嗓子:“我跟曉沐就是上班認識的。一年前吧,她從公關部調到财務部。因為在一個部門,相處就比較多,自然而然就熟悉了。她這個人挺正常的,脾氣不壞,工作也算認真,和其他同事的關系也還行。因為我們兩個都比較喜歡看電影,電影院有新片子上映會約着一起看,算是有共同的興趣愛好吧。”
陳放:“那在此之前呢?我聽你們王總監說,陸曉沐兩年前就在公司工作了。”
劉蕊想了一下,然後點點頭:“是的,以前在員工食堂吃飯會見到,但是不熟。真正熟起來還是她調過來以後。”
脾氣不壞,工作也算認真,和其他同事關系也還行。劉蕊的幾句描述中,陸曉沐都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性上班族形象。脾氣不壞說明此人不怎麼跟别人起争端,但絕對談不上溫柔似水。工作也算認真,潛台詞就是她沒有非常重的事業心,日常打卡上班,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辦事能力并不出衆。和其他同事關系也還行的另一層意思是,除了劉蕊,陸曉沐跟公司裡其他人的關系都不親密。
正常來說,這樣的人被謀殺的概率是極低的。但陸曉沐确實是被人勒死然後移屍。這就出來了兩種可能,一是劉蕊對陸曉沐的了解并不深,二是劉蕊隐瞞了什麼。
“那你知道陸曉沐的其他社會關系嗎?比如她的家人,對象或者别的朋友?”陳放問得不動聲色。
“這個…”劉蕊仔細地回憶着:“我隻知道她是外地的,爸媽親戚都在老家。别的朋友,好像沒怎麼太聽她提過。至于對象……”
“嗯…曉沐在甯城有個男朋友。”劉蕊說到這,神色看起來頗為猶豫。
男朋友……陳放筆尖一頓:“他們同居,住一塊兒?”
劉蕊趕緊搖頭:“這個我還真不清楚。其實我們在一起不怎麼聊他,我要是主動問起來,曉沐還會不耐煩。所以,後來也不問了。就一起看看電影,吃吃飯逛逛街什麼的。”
陸曉沐生前有個男朋友,聽劉蕊話裡的意思,很有可能兩個人的感情并不是很好。陳放盯着筆記本思索了幾秒,擡頭再看劉蕊,發現她擺弄起了自己的頭發。這個小動作自然沒逃過陳放的眼睛,他把一張照片擺在劉蕊面前:“這串鑰匙,你見過嗎?”
照片上的那串鑰匙,劉蕊很熟悉。那是陸曉沐的鑰匙串,其中的兩把她也有一摸一樣的,開辦公室門用。當然,能讓她一眼認出來還是因為上面複雜精緻的挂件。一個搭扣,一個金色的鑰匙圈,一個玫瑰金中間镂空出“V”字的挂飾。最惹人注目的,還是另兩個呈類似四葉草型的镂空裝飾。說是類似,因為不及傳統四葉草那麼圓潤,棱形的瓣狀有種鋒利的美感。
劉蕊一個勁點頭:“見過,這就是曉沐的。”
痕檢科在物證采集的時候,沒有找到被害人陸曉沐的手機,但是在旁邊的女士皮包裡發現了這串鑰匙。
陳放:“陸曉沐家住哪裡?”
劉蕊舔着下唇:“我隻知道她租的房子在東城區,具體地址就不曉得了。”
陳放撇撇嘴,看着劉蕊的目光意味深長起來:“看來,你們兩個好朋友也不是外人眼中那麼親密。”
劉蕊尴尬地摸着自己的發梢:“其實就是比普通同事要近,算不上特别好的閨蜜。”
陳放點頭,插上筆帽,合上本子:“麻煩你了。接下來如果還有問題,我們警方會繼續聯系你的。”
“不麻煩,不麻煩。”劉蕊連忙站起來:“那我先走了。”
劉蕊前腳才從會議室出去,鄭天浩後腳就從外面進來。:“監控我都看過了。陸曉沐是下午五點二十四分左右離開的辦公室,坐了内部員工電梯去了五樓中廚後場,從電梯出來直接進了旁邊的垃圾房,之後再也沒出來過。也就是說,她很有可能是事先跟人約好……”
他的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警察同志!警察同志!警察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