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娣點點頭:“嗯,我去向父皇求的。有人待在身邊總是安心些,我聽聞你跟着甯嫔娘娘習武,想來你也願意去,秋獵總比宮裡熱鬧些。”
“我自然是想去的,隻是可惜我不能去打獵,我也跟着阿姨學了好些時日了。”謝景姝其實有些躍躍欲試,可惜按規矩她一個公主是不可能和其他男子一同打獵的。
何況她也并未試過騎馬。
“能出宮透透風也是好的。”
這還是謝景姝第一次出宮去這麼遠的地方。
“按父皇所說,長姐今日便要與任家人見面,不知那任越為人如何。”謝景姝有些擔憂,她打聽過任越。
謝景娣陷入了一種無所謂的狀态,她要試着接受現實:“也無謂如何。”
“長姐别這麼想,若他可以托付呢?”謝景姝還是安慰長姐。
謝景娣搖頭苦笑:“我若是他,怕是要恨死我了,就這麼白白沒了前途。”
“到底都是可憐人,可長姐,他從始至終都沒聽說有什麼反抗。連你都敢為自己的婚事去和父皇争辯,他卻不敢。”謝景姝偏不喜歡長姐這麼說自己,“不過他不敢也實屬正常,雖說任安将軍位高權重,可畢竟他一介白身,毫無建樹。我記得他都有二十三了,連個一官半職都沒有。不過好在并無惡名,未曾聽說他有什麼傳聞。”
“若能平庸一生,也沒什麼不好。”謝景娣感歎一句,“我沒什麼志氣。”
“長姐這該叫中庸才是。”
“中庸?小姝當真是會說話。”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謝景姝掀開馬車的小窗,周圍的景色飛速後退,被抛之腦後。
按理來說,秋獵是皇室子弟熟絡關系的好時候,不過父皇登基後,她就沒有什麼叔伯還在世的了。
這回秋獵除了父皇,幾位皇兄外,也就隻有她與長姐來了,剩下的都是大臣和他們的子女。
謝景姝打了個哈欠,她原本是帶了幾本書的,可長姐說馬車上看書對眼睛不好,她隻好作罷。
如今這馬車颠簸來颠簸去,倒有些像弟弟的搖籃,弄得她困倦極了,随時都能睡過去。
好在獵場已經離得不遠了。
趕到獵場時,天色已經快黑了,獵場早有人收拾一切,明日才開始狩獵。
皇帝今年并未帶皇後或是妃嫔前來,謝景姝與長姐住進了女眷這邊。這裡除了她們住的營帳,其他女眷的營帳并不算多。
舟車勞頓,謝景姝沉沉睡去。
翌日卯時,謝景姝已經醒來了,長姐尚且還熟睡着。她輕手輕腳地踏出營帳,這裡還很安靜,偶爾鳥鳴聲清晰可聞,倒是個自在地。
可惜走到哪都有侍衛緊緊跟着,謝景姝暗自搖頭,這兩個侍衛緊張的樣子仿佛下一秒會有什麼老虎黑熊沖過來一般。
其實她不太願意有人跟着她,總覺得不自在。
遠處的營帳也已經有人進進出出。
一個身披軟甲的人極力朝她招手,看着好像高興地要跳起來一般,即使聽不到聲音,也感覺他在喊“快過來啊!”
即使模模糊糊,謝景姝也看出來對面的是誰了。
正是随着父兄回到京城的霍家三子霍行爍。
她與霍行爍一年見不到一面,見面的次數兩隻手都數的過來,卻出奇的合得來,要不是她是公主,估計霍行爍都想和她稱兄道弟。
第一次見面,霍行爍看她難過,以極其可怕的故事來安慰她,她确實不再為之前的事難過,但是那故事成功吓得她做了幾天噩夢。
第二次見面,霍行爍耀武揚威地表示自己身手很好,結果從宮裡的樹上掉下來摔了個底朝天,信誓旦旦地說隻是個意外,又從宮牆上滑下去,被霍将軍抓個正着,狠狠訓了一頓。
第三次見面,霍行爍意氣風發地說自己的志向,要成為比他爹還厲害的将軍,守衛邊疆,名垂青史。
…………
一年前見面,霍行爍興奮地說自己要跟霍将軍一起去北方邊關,終于能上陣殺敵了。
總之,霍行爍總給謝景姝留下不靠譜的印象,而且極其自戀,經常誇耀自己。
謝景姝還以為他從邊疆回來能穩重些,看來她想多了。
她隻好也擺擺手,随後回了營帳,她總不能現在就過去。
到了辰時,一系列繁複的禮節開始又結束,成群的馬便沖入了獵場。
今年的秋獵正式開始了。
可惜這些都與謝景姝無關,隻是她産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她想從侍衛眼皮子底下溜出去。難得出宮一趟,她剛巧有些事要與霍行爍說。
不趁着這個時候,等之後就很難再找機會了。
至于霍行爍之後打獵會待在哪,也并不難找,畢竟從霍行爍開始秋獵後便總要吹噓一番自己的“戰績”,描述的極其詳盡,她總覺得霍行爍很有當說書人的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