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嫔明明記得樂嫔才入宮時還是很謹慎的一個人,不然也不會和她有往來,最近怎麼還嚣張跋扈了起來?
這樣想着,和嫔默默與樂嫔拉開了距離。她已經提醒過了,仁義至盡。
曲惜雁從來不是好脾氣的人,如今收斂了卻不代表會任人欺負她的女兒,還出口辱罵月姐,“今日本宮教你一個道理,既然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便不要再說話了。”
那披帛原本是極軟的,卻勒得樂嫔喘不過氣來。眼見樂嫔面色不好,甯嫔才一松手,那披帛又回了她身上。
樂嫔激烈地咳嗽起來,那一瞬她以為自己真的會死。若不是身後宮人扶住了她,怕是要直接倒地上了。
“非議高位妃子,沖撞皇家血脈,樂嫔,善自珍重。”
“你……”你聽到了?樂嫔一驚。
“你要告狀便告狀,要尋仇便尋仇,你那些小把戲我還看不上,嘴放幹淨點!再敢傷我女兒,你絕不會有好下場!”曲惜雁不再分多餘的眼神給她,拉着謝景姝越過她往前走去。
旁邊的宮人都退到兩邊,低頭行禮。
拐過假山,曲惜雁逐漸平複心緒,這些時日不知怎麼的,她總是喜怒不定。
她這才有些擔憂自己剛才對樂嫔的所作所為會讓女兒感到害怕,猶豫地問女兒:“我剛剛那樣,小姝害怕嗎?”
謝景姝有些疑惑不解,微微擡頭望向阿娘:“為什麼要害怕啊?我覺得阿姨好厲害!我能和阿姨一樣厲害嗎?”
曲惜雁有些訝異地看着她,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沒有絲毫害怕,滿是羨慕和向往。
“也是,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早就開始習武了,你是我們曲家的孩子,自然不怕。”曲惜雁随即釋然地笑了,摸摸女兒的頭,“小姝想習武嗎?我可以教你,但這并非易事。”
若非不在自己宮裡,曲惜雁甚至想開懷大笑。
曲家,傳承未絕。
“學鞭子嗎?像阿姨剛才那樣?”
“這個自然也學,我想教你的是苗刀,曲家的刀法。”
謝景姝聽了阿娘的話更加興奮了,雀躍地問:“學好了是不是就能保護阿姨,姐姐,榮姨,還有绯言她們?”
“小姝,僅憑武力是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的。”曲惜雁;歎了口氣。
她自己武藝高強又如何,一樣難以保全身邊人。
“那我怎麼才能保護好大家呢?”謝景姝追問道。
“……”曲惜雁默了一下才開口,“很難,但我們會教你的,我也相信,你能做好。”
————
乾華宮。
樂嫔換了件銀白的衣裳,梨花帶雨地向皇帝哭訴,脖子上的紅痕在雪白的衣領和白皙的肌膚的襯托下更顯她的楚楚可憐。
她原以為陛下就算不處罰甯嫔,至少也會輕聲細語地安慰她,可事實證明她想錯了。
“朕知道了,你退下,太醫會為你醫治。”謝骜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紅痕,頓了頓又說道:“傷了小姝,那狗不必留了,你也得了教訓,朕不再罰你。”
樂嫔有些不敢相信:“陛下,妾雖不小心傷了公主,可甯嫔光天化日之下差點将妾殺了……”
謝骜有些煩躁,叩了叩桌子:“出去,以後不要去見甯嫔,不可對她不敬!”
“陛下……”
謝骜沒有再說話,隻是擡頭看了一眼樂嫔。
樂嫔頓時遍體生寒,她剛剛在糾纏些什麼?她面對的是皇帝,不是舞坊喝得醉醺醺的會與舞女調笑的客人。
這裡不容她放肆。
她這些時日怎會如此放縱?忘了她自己的身份,忘了她以往的謹小慎微。
她連忙謝罪退出去了。走出乾華宮時,她迎面遇到了裴高。
“裴公公……”樂嫔想要說些什麼。
“您先請回吧,隔些日子再來請罪便是,陛下不會為難您的。”裴公公對她傷了公主其實有些不滿,卻還是提點了幾句。
若是樂嫔一直在此事上糾纏,怕是以後都難以得寵了。
見樂嫔離開了,裴公公歎了口氣,原本這宮裡各宮娘娘互相知根知底,也算相安無事。可一旦來了些新人,平靜就被打破了,就看這些人什麼時候能真正懂得審時度勢了。
“裴高!”
聽到皇帝喚自己,裴公公連忙進了殿中,聽候差遣。
謝骜手中的毛筆點了點桌上的奏書,皺着眉說道:“讓太醫去臨華宮,要最好的藥。”
“是。”裴高笑眯眯地走了。
既有陛下的旨意,他肯定要為甯嫔和四公主薅點司藥司的羊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