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撿到一棟野生的豪華宅邸後,三人決定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等待風雪放緩後再行離去。
兩面宿傩看了看宅邸裡的各種儲備糧,肉眼可見的愉快,他甚至笑着走進廚房,準備大顯身手。
天元若無其事的跟了進去,被兩面宿傩迅速扔了出來,那速度仿佛是在抖一隻爬到他身上的蟑螂。
天元:“……”
真正的心寒,從不是大吵大鬧。
“噗,天元,很多事不是隻要積極就可以的。”羂索整了整衣襟,給了天元一個“看好了,我就演示一遍。”的眼神,昂首挺胸的進了廚房。
“宿傩,我來幫你吧。”他矜持的笑着,拿起刀準備幫忙切菜,但他幾乎立馬就被兩面宿傩叫停,獲得了洗菜的工作,也獲得了天元的無情嘲笑。
羂索看向隻能在廚房門口嘎嘎笑的某人,開始了互相傷害:“好像有個連廚房都不能進的人在笑。”
天元一下子就沉默了。
羂索洗了會菜,有點不甘心,試探性對兩面宿傩說:“……宿傩,我可以幫你切菜。”
正在洗臘肉的兩面宿傩看了他一眼,拿起旁邊洗好的蘿蔔哒哒哒的切了起來,最後,留給羂索一盤一半切的整齊優美一半片成透指片片的蘿蔔。
掃視在廚房門口探頭探腦的天元和看着蘿蔔目瞪口呆的羂索,他不屑的笑了。
“我很樂意讓你們幫忙,但顯然,你們隻會搗亂。”
惡魔飯團讓兩面宿傩無法信任天元的廚藝,但他也無法信任羂索,如果要問為什麼……
羂索拿刀的姿勢在兩面宿傩看來,非常業餘。
——
晚飯很豐盛,比之前幾天趕路時候吃的要好得多的多,兩面宿傩的廚藝在調料還算全面的情況下得到了更為全面的施展。
天元喝着色香味俱全的肉湯,整個人都要化成一灘黏糊糊的液體,發出幸福的聲音了。
她從不吝啬于自己的誇贊,真誠道:“宿傩,我從來沒想到自己能遇見你這麼優秀的人,我知道你開朗、大方、善解人意,也知道你做飯的手藝很好,但我沒有想到會這麼好。”
聽到天元的話,羂索差點把正在喝的湯噴出來,他咳嗽了幾聲,壓低聲音,難以置信的和天元咬耳朵:“你在說兩面宿傩?”
“難道不是嗎。”天元很淡定,小聲說,“我覺得宿傩是個很雞毛的好脾氣,而且他确實挺開朗的,你沒發現他挺喜歡笑的嗎?”
就在這時,一道斬擊擦着兩人湊在一起的頭頂飛了過去,兩人身後的牆壁上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兩面宿傩喝着湯,擡眼看着兩人:“坐好,别在我面前竊竊私語。”
羂索:……确實挺雞毛的。
天元:是吧。
飯桌就這樣安靜了下來,但并沒有安靜多久。
羂索腦内複盤逃跑過程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問題:“天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結界是在平安京結界的外面的?”
當時逃跑的太匆忙,情況也太過緊急,羂索和兩面宿傩并沒能注意到這個問題。
但是聰慧過人的羂索憑借着他的超級大腦找回了當時被他忽略掉的細節。
而這個差點被忽略的細節很不對勁,就算天元的結界術很厲害,按理來說她也不能在平安京的結界裡面降一個能罩住平安京結界的結界啊。
因為平安京的結界不是一個結界術師搞出的結界,而天元還是個小屁孩。
小屁孩天元吹涼炖肉,塞進嘴裡,含糊不清的說:“虧你注意到了。”
“所以你是怎麼做到的。”羂索真的很想知道這個。
“當然是早有準備。”天元随口道,“你們不是搞這個的所以可能不知道,平安京的那個結界是防外部的,内部施展的術式可以穿過結界,所以我在平安京外部放了結界媒介,加上一點點小技巧和關于結界的束縛,很簡單。”
“原來如此,确實挺簡單的。”羂索鎮定的喝了口水,悄悄碎掉了。
忽然就覺得自己是三個裡最沒用的那個,這哪裡簡單了?!
“等下。”天元停下吃飯的動作,看着羂索,表情凝重了下來,“我發現你套了我很多信息。”
羂索人畜無害的笑笑,眼神溫順極了:“我隻是希望能了解自己的同伴,為了更加默契的行動。”
天元點點頭,并不生氣,她拍拍羂索的肩膀,大氣道:“當然,加茂家的,我欣賞你的做法。”
上一秒。
羂索:嘻嘻。
下一秒。
羂索:不嘻嘻。
他不甘心的掙紮:“不……我不是。”
“好的你不是。”天元立馬表達了自己的信任,她畢竟是個善良的人。
這時,默認兩人大大方方聊天的兩面宿傩開口了:“那你知道我嗎?”
他顯然隻是興緻來了随口一問,而他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因為他幾乎笃定天元不知道。
天元和兩面宿傩淺藍色的眼睛對上,沉默着移開了視線。
她不該知道……嗎?
天元不懂兩面宿傩為什麼這麼自信,但她會像尊重羂索一樣尊重他,畢竟這個純靠武力是真的打不過。
兩面宿傩:“……好的你知道。”
過了一會,他重重的“啧”了一聲。
羂索心理瞬間就平衡了。
吃完晚飯,三人湊在一起洗碗筷,随後各選一個房間準備休息,甚至互說了晚安。
晚安的習慣是在逃亡路上養成的,天元是自言自語的那個,羂索是應和的那個,兩面宿傩是意外合群的那個。
鑽進各自柔軟的被窩,三人結束了這跌宕起伏的一天,但冬季的夜晚就像無形的怪物,休眠中的人類一旦露出縫隙,就會被冷空氣攻擊。
事情是在半夜發生的。
天元睜開眼睛,無神的看着漆黑的天花闆,她感覺自己快被凍死了。
但是為什麼?在之前的逃亡之路裡,她甚至沒有被子,隻靠一個篝火都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