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眼看去,大抵是女孩子身上軟軟香香的,所以那小家夥猛地被人緊抱在懷裡也沒有發怒生氣,而是特别乖地收起爪爪,蜷縮在姜競霜的懷裡,還讨好地伸出舌頭舔她的肌膚。
謝羯眸光一暗,伸手就拎着狸花貓的後脖頸,把它從姜競霜的懷裡拎出來,不等姜競霜抗議,就把不幹瑣事的錦墨叫進來,把貓丢給他:“帶去養一天。”
謝羯一回頭,就見姜競霜瞪着他,似乎有很多不滿,但礙于他,又不敢立刻傾瀉出來。
謝羯向她招手,示意她走過來,向方才狸花貓依偎着她般,依偎着他。
他道:“我在家你得陪着我,知道嗎?”
姜競霜在此從謝羯身上感覺到了對她的逗弄,他揉她頭發的手勢與方才撸貓的手法沒有什麼區别,狸花貓是她的寵物,而她何嘗不是他的寵物呢。
姜競霜垂了眼睫,強顔歡笑:“我知道,大伯哥總是忙得很,我也想多多地陪着大伯哥。”
謝羯微微挑眉,饒有興趣:“什麼時候變得這般聽話了?”
姜競霜裝作害羞,躲在他的懷裡:“若沒有大伯哥,我的那些難處不可能這般快就得以解決,還解決得這麼好。”
謝羯輕笑了下,似乎很滿意她的知情識趣,意有所指道:“身上可曾恢複了?”
姜競霜唇角的笑容一僵,一面暗罵謝羯土匪流氓,一面撒嬌道:“還疼着呢,大伯哥也不知道心疼我。”
巧笑顔兮,顧盼嬌柔,好像當真是個鮮廉寡恥的蕩/婦。
謝羯雖覺得遺憾,但也沒有再說什麼,便讓姜競霜去歇息了。
本來他讓她來,也隻是為了纾解而已,既然當下她提供不了樂趣,謝羯也不會與她耗費精力談情說愛。
姜競霜巴不得這聲,趕緊退下,她忙去找錦墨要貓。大約是錦墨身上殺氣太重,沾得血多了,方才還乖巧的小狸貓到他手裡就變得兇神惡煞,不停地弓腰哈氣,再也沒有之前胖胖奶奶的可愛樣子,仿佛一條眼鏡蛇。
錦墨和另一個不知道什麼名字的護衛正商量着被它拴起來,好好地餓它幾頓,磨磨它的性子,姜競霜忙道:“你們養不來,就讓我抱回去樣。”
小狸花貓一聽到她的聲音,立刻收起了兇神惡煞,虛張聲勢的模樣,跑過來可憐巴巴地蹭姜競霜的腳,錦墨見了就笑:“二夫人跟爺一樣,都很讨小動物喜歡呢。”
姜競霜彎腰抱起小狸貓,心道那可得好好提醒小貓,可千萬别上了謝羯那衣冠禽獸的當。
她把狸花貓抱回了内院,現在春花怕謝羯怕得要命,一聽這是謝羯送的貓,态度就變得很慎重,問道:“夫人要不要拿個籠子或者繩索把貓看起來。”
姜競霜道:“不用,就放在院子裡吧。”
春花以為她沒養過貓,沒經驗,好心道:“貓可不必狗,野的很,沒那麼忠心,要是主家放松了警惕,它轉頭就沒了影。”
姜競霜看上去很不在意:“要跑就跑吧,腿畢竟長在它身上。”
春花終于感覺到了姜競霜的悶悶不樂,她有些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好會兒,才試探地問:“夫人給貓取了什麼名字?”
姜競霜道:“不取。”
春花一聽姜競霜連名字都不願去,就以為她是不情願養這貓,便隻好暗自打算着偷偷照顧小貓,到底不能讓謝羯以為她們怠慢了他送的東西。
很快就到了用午食的時間,姜競霜讓春花去問了謝羯,謝羯有事要辦,不和她吃飯,倒是說了句“昨天弟媳捏的好豆腐餡的薄皮包子,可惜沒吃上”。
姜競霜便隻能等晚上時再給他蒸一屜。
用過了午食,施氏便熱情地上門,拉着姜競霜去辦理過戶手續來,這得去縣衙,姜競霜想到這事背後牽扯不小,正擔心縣衙那邊會不會故意為難,那頭縣令倒是熱情洋溢出來招待,先勸姜競霜節哀順變,又問謝羯身子可好。
姜競霜謹慎地答了,她盡量裝聾作啞,把自己跟這件事的牽扯拉得最低,施氏在旁默不作聲的。
等二人分開時,施氏緊緊握着姜競霜的手,小聲道:“阿羱媳婦,我們族裡算來算去,到底還是你與大人的關系最近,若有機會,嬸子求你多勸勸大人,若實在不能讓謝家置身事外,好歹也少波及些。”
姜競霜怔了怔:“大伯哥會對謝氏不利嗎?”
施氏搖頭歎氣:“誰知道呢。”
姜競霜心一沉,若謝氏受牽連,她的好日子也就沒了。又怨起了謝羯,也不知道他求的到底是怎樣的榮華富貴,竟然連本家都可以舍出去。
于是才剛明媚起來的心情也如被陰雨澆過,沉重得很。及至走到甜水巷背後的巷子,那其實也不算巷子,不過是兩處巷子之間沒挨緊,空出了窄窄的甬道罷了,但或許也正是因為空間窄小,姜競霜的馬車路過時,聽到了凄厲的貓叫聲,與噩夢中的叫聲重合得緊。
姜競霜立刻撩起了簾子,催春花去看,春花有點膽怯,便是錦墨跳下馬車走進了巷子,不一時就傳來一聲喝罵:“你們在做什麼?”
姜競霜再也等不住,推開車門,春花忙放下步梯,扶着她走進了幽深的巷子。
就見那巷子裡站着一群十一二歲的小少年,帶頭的那個錦衣綢帶,有着與姜競霜五六分相似的臉,他的手裡握着一把沾血的鉗子,地上落着幾根貓尖尖的指甲。
而錦墨正憤怒地抱起那隻爪子在不停滴血的貓,姜競霜因為角度問題沒有看清楚貓長什麼樣,那小少年倒是先看到了她,眼裡閃過一絲輕蔑,指着錦墨道:“阿姐,這人假冒貓的主人,要來訛我們家的銀子。”
錦墨猛然回頭,看着姜競霜,舉起了懷裡的貓:“二夫人,這是令弟嗎?方才就是他引着人傷了你的貓。”
姜四郎之前看到錦墨冒出來,還有點心虛,怕是貓主人找上門要他賠錢,但是現在聽說是姜競霜的貓,便隻把錦墨當作謝羱留下的仆人,立刻不當回事。
他改了口:“原來這是阿姐家的仆人啊?”登時變了臉色,舉起鉗子就狠狠地往錦墨頭上砸去,“也不睜開你的狗眼,打聽打聽小爺是誰,就敢來打攪小爺的雅興。狗奴才,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