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承認了肉的事是不是出賣兒媳婦,直接扭頭就掐她,逼問道:“什麼!那肉是鐵匠給的?!”
潑辣兒媳碰見這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婆婆沒辦法,早就被拿捏服了,在外人面前撐得起來,遇到婆婆就被壓制了。
腰側的軟肉被掐的生疼,側身躲也躲不開,隻能連聲狡辯,“娘,你别聽他瞎說!”
林癞子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拱火,“我瞎不瞎說的,反正肉沒到我嘴裡。”
本來他還想用這事威脅小寡婦給他做雙新鞋。算了,還是當下要緊。
随後,林癞子又說了其他幾人怎麼吃,說的畫面感極強,讓圍觀群衆聽了一肚子八卦。
倒是有人不承認,說林癞子胡說。
可沒人信。畢竟李秀娟的事,連她婆婆都承認了,能有假?
而且人都愛信自己想信的。
張翠花早就脫離戰場,和鄭家一家子蹲在角落看熱鬧。
“他說的都是真的?”
鄭建軍看着嫂子手裡的瓜子嘴饞,咽了咽口水,又不敢要。
老實回話,“秀娟嬸子的事可能是真的,其他的好像是編的。林癞子可會編書了,總有一群人圍在村口大柳樹下聽他說書。”
鄭大明紮着脖、不知道盯地上哪隻螞蟻,姜韻宜兩眼放光、恨不得扒着林癞子嘴聽八卦。
襯托的乖乖回話的小孩格外招人稀罕。
拽下張建軍準備放嘴裡嚼的草根,張翠花把手裡剩下的瓜子塞給他。
“你去聽不?”
“聽,我去得早,躲樹上聽。”
鄭建軍笑的賊兮兮的,“不然還要給林癞子交一分錢。”
“交呗。”
反正一會要從他們身上薅點錢當賠償,夠小孩聽一年的了。
但鄭建軍不這麼想,“其他人都不交的,林癞子就光逮着我們好欺負的要。”
“那你别聽。”
張翠花一挑眉,鄭建軍就蔫了,嘟嘟囔囔的,“就是想聽嘛。”
“那就付錢。”
人們都不當林癞子說故事是什麼生意,覺得連力氣都不賣,就是廢廢嘴皮子的事。還想要一分錢,怎麼不去搶?
“就閑着唠嗑,我聽他的還是給他面子呢。”
“哎,你說他咋就能想出那麼多故事?我就想不出來呢?”
“你和他比,他是混混癞子,整天閑的沒事瞎想。你可是掙全公分的壯勞力!”
“那是!”
聽完鄭建軍惟妙惟肖的模仿,張翠花看林癞子的眼神都變了。
合着這是個欺軟怕硬的可憐人?
林癞子渾然不覺,還覺得把昔日欺負他的人都牽扯出來十分解氣。
他沒說瞎話,這些人就是偷了鄭家的菜苗。至于怎麼吃的,人家偷着吃,他可不知道。
但過程不重要,結果好就是真的好。
被扯出的人覺得不能隻自己倒黴,你一言我一句,把看見過的偷菜苗的都說出來了。
有的人家婆媳倆齊上陣,有的兄弟姐妹背着筐,林林總總二三十個人。
大家夥一看這麼多人,覺得法不責衆。頓時覺得不是什麼大事了,索性直接承認。
隻是,到了按責分配的時候,又鬧起來了。
“我可沒拔一筐,我上邊擋了豬草,放的也宣乎,不跟她似的還壓實了,頂多算半筐。”
“我的籃子小,得少賠。”
“我就拔了幾顆,我就賠幾顆。”
這事大隊長就熟了,自覺到了自己出馬的機會,立刻擡起手,往下壓了壓。
“靜一靜,都靜一靜。”
“一邊去。”卻被吵起來的人推到牆角,“别礙事。”
正好是張翠花待的牆角,大隊長被推的歪斜,還一腳踩到鄭大明盯着的螞蟻窩上。
倆黑臉土漢子面面相觑,最後一齊移開視線。
大隊長看着都開始扯頭發的人群,心裡着急,卻苦于沒人聽他的。隻能扭頭和張翠花說話,“愛國媳婦啊,你說這事鬧得。”
是不是該你出馬吼一嗓子?
無視大隊長期待的眼神,張翠花一點也不着急,坐着鄭建軍從家裡拿來的小闆凳,嗑着瓜子。
語調慢悠悠的,“吵吧,總有吵累了的時候。”
這不光是吵啊,這都打起來了。
大隊長覺得不行,怎麼能這樣,鄉裡鄉親的。于是湊過去拉了個人出來,嘴裡訓斥,“你咋能扣人家眼珠子。”
“邊去。”
給了他一拳,林三繼續加入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