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亦面無表情地看着徐天銳,沉聲:“為什麼?”
眼前的男人實在礙眼,但徐天銳還是留了些許理智,知道不能硬來。他揚起笑容,說:“淩亦哥,你是楚融的哥哥,你要帶他走,我本是沒有立場阻止的。但是,你知不知道楚融他之前受傷了,電梯事故,從那麼高的地方墜下來。”
聽着他的話,淩亦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雖然這種變化很細微,還是被徐天銳捕捉到,于是他故作驚訝:“咦?怎麼,淩亦哥,你居然不知道嗎?這事兒之前可是鬧了好一陣子呢!啊,也是,如果你知道的話,早就該趕過來了,也不至于到了今天才露面。”
眼見淩亦神情越來越冷,徐天銳很滿意,他就是要告訴楚融,可不能病急亂投醫,得分清楚到底誰才靠得住。
淩亦沒理會他的大驚小怪,轉頭去看身後的人:“融融……”
但隻是叫了個名字,話就說不下去了,似是不知道該怎麼向楚融解釋自己不知道這件事。
淩亦的眉頭皺得很緊,裡面除了擔憂還有自責,楚融垂下眼睛,搖頭,低聲說:“我沒事,傷已經好了。”
徐天銳卻不贊同:“話可不能這麼說,雖然外傷已經好了,但楚融,你在那場事故裡受到的驚吓可不小吧?那叫什麼……哦對,創傷後應激障礙,如果不好好幹預,後果可是會很嚴重的,說不定一輩子都會活在陰影裡。”
他轉向淩亦:“淩亦哥,我知道你心疼弟弟,可這裡畢竟是專業的機構,還是把楚融留在這裡,由專業人士照顧,他的病情才能好得快,你說是嗎?”
淩亦察覺到掌中握着的手瞬間攥得很緊,不安似乎也被同時傳遞過來,淩亦用拇指安撫地在他的手背上揉了揉。
再對上徐天銳時,淩亦的眼底已經恢複了波瀾不驚,他淡淡道:“不勞你費心,回到淩家,我自然會安排專業人士照顧他。”
徐天銳卻絲毫不肯松口,繼續遊說:“我當然相信以淩家的實力,找的人不會比這裡的差,但是淩亦哥你有沒有想過,楚融這段時間在這裡接受治療,論對病情的掌握,自然還是這裡的醫護人員最為熟悉。如果要重新請人從頭開始了解病情,恐怕會耽誤時間。”
淩亦完全不想再跟徐天銳耗下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楚融身上,那隻冰冷的手被他握了這麼久,仍是冷得像冰,根本沒有絲毫回溫。
淩亦擡眸,眼底染上冰霜,說出口的話也凍得人發怵,他重複一遍:“不勞你費心。”
徐天銳生生打了個寒顫。
于是淩亦就這麼牽着楚融,一步一步往門口走去。
徐天銳盯着兩人的背影,忽地喊道:“楚融,你真的要跟他走?你忘了當初你是因為什麼才離開淩家的?”
這句話擲地有聲,淩亦面色一變,而楚融也仿佛如夢初醒,蓦地停下腳步。
楚融看着眼前的男人,似是回憶起許多不愉快的事情,嘴唇緊緊抿起,想把被握住的手抽回來,但試了一下,沒抽回來。
看到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流露出的遲疑,淩亦把掌中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是不能輕易掙脫的力道,有些霸道,但他看着楚融的眼神卻是柔軟的,說出口的話也是溫柔的。他用保證的語氣說道:“融融,我不會逼你和我結婚。”
楚融的睫毛顫了顫。
淩亦繼續說,語氣愈發的溫柔,仿佛為了讓眼前人心安,他重複了一遍:“我不會逼你和我結婚,所以,跟我回家,好嗎?”
楚融垂下眼睛,認真思考起這話。
徐天銳在旁看着,忍不住開口:“楚融,你真的要相信他嗎?他已經辜負過一次你的信任,你還要再信他?”
聽到這話,楚融擡眼看來,徐天銳本來欣喜于他對自己的話有反應,但在看清楚融眼底的淡漠之後,心髒又被重重一揪,楚融信不信淩亦不說,但他已經不信自己了。
楚融看回淩亦,男人還在用溫柔的目光看着他,自始至終,這道目光一直緊緊落在他的身上。
壓下心頭千般思緒,楚融點頭:“好。”
眼見楚融居然答應了,徐天銳怒極反笑,他捏緊拳頭,開口叫住已經走到門口的楚融:“楚融,你要走我不攔你,不過你記得出席公司年會,就當跟各位股東提前見個面。”
楚融的腳步隻是微微一頓,沒有回頭,就這麼跟着淩亦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