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名為姜宛童的奪命貼灑向九城之後,山城亂了。
昨日蒼瞳震傷了山城城主遲運成,如今還未恢複,隻能躺在床上。聽到下屬來報此事,本來重傷不起的他,連忙起身,給駐守瀛洲的那位歸元派長老傳送了留影簡訊。
遲運城在信中聲淚俱下地傾訴自己多年的忠義與不易,懇求對方能在如此大難來臨時幫自己一把,誅殺姜宛童。
山城某一個客棧的上房中,赢勾頂着自己原來的模樣,懶懶地躺在床上。
美人紅衣半敞,金色的耀眼長發散落在雪白的胸膛上,露出了半遮半掩的春色。雪白修長的雙腿微曲,有意無意地散發着迷人的誘惑。
在她的對面,站着一個美貌的少年。
少年倚在桌邊,取出一柄匕首,鋒利的刀尖對準了自己雪白的手腕,輕輕一劃,鮮血噴湧。
鮮血濃郁的香味霎時間盈滿了這座小小的房子,躺在床上的赢勾微微眯起眼,露出惬意的神色。
少年微微轉動手腕,将鮮血滴落在桌上流光溢彩的玉光杯中,緩緩裝滿了大半杯。
赢勾聽着響聲,含笑開口:“可以了,端過來吧。”
赢勾捏了一個訣,綠色的熒光填滿了少年的傷口,瞬間止住了橫流的鮮血,割破的手腕光滑如新。
少年蒼白着臉,端起杯盞走到赢勾身邊,恭敬獻上:“多謝主人,主人請慢用。”
赢勾伸出長指,勾住了玉光杯。雪白的手握着杯盞,微微搖晃着杯中鮮紅的血液。
她将玉杯放到唇邊,吸食了一口鮮血,原本鮮豔的紅唇沾了血,宛若烈焰般豔麗。
一杯飲盡,赢勾微微眯眼,露出了餍足的神色。
“一日一杯,你今日不用再給我鮮血了。”這麼好的食材,她可舍不得一下子就用盡了。
少年應了一句:“是。”
赢勾想了想,從納戒中取出一本劍譜丢了過去過去:“你修煉資質不錯,前些時候給你的正一心法你已經背熟了,如今你看看劍法。到時候,說不定能給那老混蛋刺幾劍。”
“報仇這種事,自己動手更痛快。”
少年向來麻木的臉,此刻露出了一絲動容之色,躬身應道:“謝主人恩典。”
赢勾點點頭,周圍的天地元氣傳來了一絲異樣波動。
她伸手,窗外的雲幻化為一隻纖長的利爪,抓回了一隻由元氣化成快如閃電的小鳥。
赢勾輕輕一捏,元氣小鳥被捏碎,露出了一片留影石。
赢勾瞥了一眼,啧啧稱奇:“想不到給那個死瞎子殺個人,能有如此意外之喜。”
她收起了留影石,心想這段留影傳給太一觀,那估計會有場好戲看。
赢勾看了一眼窗外,陽光特别明媚。她撐起了元氣屏障,對候着的少年說道:“你去一旁修煉吧,别吵我,我要睡了。”
少年知她向來不喜如此明媚的天氣,應了聲是,就候在一旁鑽研劍譜去了。
赢勾打了個哈欠,翻身對着牆壁,又一次睡過去了。
等她再次醒來,就是腥風血雨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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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勾的奪命貼弄得到處沸沸揚揚,自午後始,山城來了一批又一批的修士。
他們跟随着此地的道盟,來到了城主府,見到了重傷在地的城主。
那張奪命貼上寫滿了他的惡行,但此刻,來此地的衆人見到他,還是客客氣氣行禮。
修士們有不少明白道盟内的腌臜,也聽說過這位城主仗着天高皇帝遠,在此地作威作福。
可既然道盟高層都沒有給他定罪,就說明這個人的依仗很大。
即使姜宛童的奪命貼将此事鬧得沸沸揚揚,可既然道盟沒有徹查,說不定此事也能輕巧揭過,衆人也犯不着得罪這位城主。
将離與杜若也來到了城主府。
她們追蹤着命案兇手,已長達一個月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姜宛童的确切蹤迹,自然也來到了山城。
他們與衆人一起,跟随着此地道盟分部,見到了重傷在地的城主,以及被劈成兩半的城主府院落。
城主遲運成,已經過了天命之年,卻因為在三十多歲時破了元嬰期,此刻仍舊保持着不過而立的年輕面貌。
不過因着重傷,還是難免顯出了幾許頹唐之色,兩鬓也添了幾縷白發。
他強撐着病體,領着衆人前往正在被修繕的廢墟,一臉羞愧:“說來慚愧,昨日有一大妖魔途經山城,我與它激戰了一番,落下重傷,還被毀了大半府邸。”
将離跟在城主身後,看着這一片毀得十分整齊的院落,心想這分明是一下就被人打碎的,哪裡有激戰後的痕迹。
杜若也看出來了,她仔細打量着這位城主的病體,沒有任何外傷的血腥氣息,明顯是被人用更高一階的元氣震傷的。
她與将離對視了一眼一起皺起了眉頭。
衆人聞言,皆十分吃驚::“那……會不會是姜宛童?”
能讓元嬰城主重傷的人,說不定就是同為元嬰期的姜宛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