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洲,神臨道,尹城……”守城修士輕聲念道,一旁的蒼瞳疑惑地朝向了元夕,“原來你是玄洲人。”
元夕收回了玉牌,輕聲回應:“原來你是個元嬰修士。”
她說完這句話,收回了搭在蒼瞳手上的青藤,進入了城門。阿布愉快地甩下了蒼瞳,撒着腿巴巴地跟在元夕身後,亦步亦趨。
蒼瞳伸手,拽住她的袖子,跟着走進去,連忙問:“你這是在生氣?”
元夕覺得很奇怪,于是她問:“發現自己被騙了,不應該生氣一會嗎?”
蒼瞳想了想,說道:“我認識你師父雲中子。”
元夕頓住了腳步,蒼瞳又道:“我的藥方是她給的。”
元夕:“……”
蒼瞳再接再厲,索性一口氣交代清楚:“你師父說你到了曆練的年紀,她又不想……她又沒辦法陪你曆練,所以用藥方作為交換,還告訴我你的登陸地點,讓我陪你一起曆練。”
元夕弄明白了整件事情,思考了一陣,開口說:“既如此,你大可以直接在岸上等我,不必……”
不必大費周章,讓自己掉進坑裡,折騰到受傷吧。
“那就太沒意思了。”蒼瞳笑着說,“難得同行,我想讓我們的相遇變得有趣些。”
“更何況,你師父說你是個天才。你要知道,在你之前,我才是你師父口中的那個天才。”
蒼瞳輕輕笑了起來:“所以我也想試一試,你這樣的天才,究竟厲害到哪種程度。”
所以為了自己的好奇心,好勝心,就弄了這麼一出難以言表的戲。元夕心想,這個渡劫成功的天才實在是太閑了。
元夕抿唇,略有些無奈地說:“我不是天才,我渡元嬰劫的時候,失敗了。”
不僅失敗了,還被雷劈得躺在床上半月醒不來,直到現在,識海中被化掉的金丹都還沒辦法重聚。
“我知道。”蒼瞳笑笑,高高興興地說,“所以你陪我找藥,我來保護你啊。”
元夕歎了口氣,摩挲着戴在手指上的戒指:“那這枚戒指,是……”
“當然不是你師父送你的,是我給你的。你師父那麼窮那麼摳門,她都養不起自己,還能養得起你嗎?”
蒼瞳将雲中子諷刺了一陣,笑吟吟地問:“如此,搞清楚一切,你還生氣嗎?”
元夕當然沒法生氣,除了覺得被捉弄之外,她覺得沒什麼好郁悶的。
元夕點點頭,轉移了話題,邊走邊問:“你剛剛,為什麼要震開那些人?”
“因為他們在看你,而且很失禮。”蒼瞳拄着手杖,跟在元夕身旁,每走一步,系在她腳踝上的銀鈴就發出悅耳的聲音。
元夕不解:“可他們又沒做什麼,随便傷人,是不好的。”
蒼瞳滿不在乎地開口:“他們可沒受傷,哪裡不好。”
蒼瞳說着,又伸出手,對元夕撒嬌:“你是不是應該多多照顧一下殘疾人士,不要去考慮那些身堅智殘的豬猡。”
元夕下意識伸出了藤蔓,蒼瞳察覺到手腕上傳來的微涼感覺,不滿道:“咱們都這麼熟了,你就不能牽牽我嗎?”
蒼瞳手腕翻轉,伸手一把拉過元夕。藤蔓繞着她的手臂生長,蒼瞳運着元氣,讓元夕的青藤結結實實地纏着兩人相牽的手,無不得意地說:“這樣我看你還怎麼分開。”
她牽着元夕,心滿意得的大步朝前走,完全不像個什麼也看不到的盲人。
元夕任由她牽着,輕聲說:“我可以牽着你,但是你能不能不罵人?”
“什麼罵人?”蒼瞳佯裝不解。
元夕不得不提醒她:“你剛剛說了他們是豬猡。”
說人是豬猡,不就是在罵人嗎?
蒼瞳卻一本正經地開口:“我這不是在罵人,隻是在陳述事實。一把年紀了,還隻是個練氣修士,不是蠢笨的豬猡,是什麼?”
元夕完全理解了她的意思,輕歎了一聲:“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是個修煉天才的。”
在此刻,她終于能夠給自己牽着的同行者下個準确的定義。
她是一個極具天賦,浩博無涯,自信且傲慢,又十分狡詐的小惡魔。
這聽起來并不是什麼正道人士評價,元夕開始為自己的曆練之路擔憂起來。
她隻希望,蒼瞳這個人,不會做些什麼違反《東山律》的事。不然,她們可能會很不愉快的結束這段旅程了。
值得慶幸的是,蒼瞳雖然很奇怪,也很傲慢,卻是個按照規矩做事的人。
蒼瞳敷衍地回答了一句:“行吧,那我這次就不繼續罵了。”
她牽着元夕,誠懇建議:“既然是出來曆練的,那就要去此處道盟分部更換你的身份牌,開始領取符玉令賺取符玉了。”
這是個十分靠譜的建議,元夕欣然應之,兩人一獸開始找尋道盟在此城設立的分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