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離飛身過去兩掌救出大嬸,反将那把殺人刀奪到手中。
“你們是什麼人!敢跟官府作對!”
殷離身法極快,從躍起到回轉不過眨眼間,那些惡徒不過剛說了一句話而已。
明明已經見識了殷離的身法武功,這些人卻不害怕,反倒有恃無恐地呵斥道:“你幹什麼!竟敢拿刀對着官爺,我看你們就是一群反賊。”
這不由分說便殺人的五六個惡徒,穿着元朝士兵制服,正是元兵。
殷離恨不得将眼前這些元狗都剁成肉泥,但心有顧忌,隻是握緊刀柄緊咬牙關。
以為自己将殷離駭住,為首的元兵得意笑了兩聲,擡起那還沾血的刀,指向停在一旁的馬車:“這是你們的?我懷疑你們車上藏有禁物,要上車搜查,若有不從,下場猶如這賊老頭。”
說完,根本不待殷離同意,已一把掀開車簾,踏入馬車中翻找起來。
這群元兵原是領了軍令出城巡邏,走在路上,遠遠看到這架馬車裝飾大氣,心裡就起了貪念。
向來都是民不與官鬥,這群元兵根本沒要等馬車主人同意,拉住馬就要上車。
恰好大爺大嬸笑呵呵走了出來,看到這群兇神惡煞的兵士正做土匪行徑,下意識就要阻止。
結果話還沒有出口,就被其中一人一刀砍死。
殺了老漢,幹脆也将女的也一起殺了,免得引起争執把馬車主人引來。
結果一看到出來的是殷離跟宋甯兩個小姑娘,便是連最後一點猶豫心思也沒有了。
那小隊長上馬車前就已想好,拿了馬車上财物後,将這兩個女人也帶走,跟兄弟享用後再殺了。
回城後隻說是遇見了反賊,就是女孩家人找來,也奈何他不得。
誰成想,鑽進馬車之後仔仔細細翻找了一通,連半個銅闆都沒找到,車裡放的全都是書。
沒有收獲,這元兵心頭惡起,罵罵咧咧轉身出來:“你們把錢都放哪去了?還不快點交出來,否則全屍都不留,拿你們去喂狗。”
殷離将大嬸扶進屋内,外面此時隻剩下宋甯,她瘦瘦小小,又坐在輪椅上,顯得身形更加單薄。
面對這群兇神惡煞的元兵,她頭顱微低,并不回應。
越說這群元兵氣焰越發嚣張,隻見那小隊長從馬車裡胡亂拿出幾本書扔在地上:“我看你們就是反賊,這幾本就是你們私藏的禁書。兄弟們,錢财肯定就在這兩人身上,趕緊殺了這個,把那個逃進屋裡的抓走。抓到反賊,我們都能記功。”
這小隊長看上了駕車的馬,隻等其他人進屋之後自己再把這馬騎上。
其他元兵聞言,紛紛抽出刀,欲第一個砍下宋甯頭顱來做自己的功績。
面對這群不懷好意獰笑着靠近的元兵,宋甯的眼睛卻盯着扔在地上的幾本書。
那元兵小隊長不識字,不知自己剛才的話卻是說對了,他拿出來的這幾本書,正是文天祥的文集。
文天祥作為南宋知名的抗元志士,雖被殺害,卻有後人收錄其文辭彙集成冊。他後期的作品不乏抗元斥責之語,自然為朝廷所不容,在如今這麼一觸即發的時局裡,當然是極其敏感的。
攤開在地上的這幾本,一本寫着“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另一本寫着:“是氣所磅礴,凜然萬古存。”
一瞬間,日升月落,鬥轉星移,在宋甯眼中一一顯現。
下一瞬間,她的眼神又重歸平靜。
反手從身後靠椅拿出長弓。
搭箭,拉弓,無需瞄準。
一箭直穿馬車上元兵的心髒。
而後放下弓箭,淩空拍出幾掌。
剩下的元兵一個個倒地不起。
她動作極快,殷離安撫住大嬸走出來,看到的已是滿地元狗的屍體。
顯然是宋甯做的。
她走過去握住宋甯冰涼的手,安慰道:“第一次殺人都是這樣,我來處理,你先陪大嬸休息去。”
這群惡貫滿盈的元兵死不足惜,隻是怕她們走後牽連了大嬸甚至更多的百姓。可要是将大嬸帶走,他們明教乃是反元勢力,豈不是叫大嬸也做了反賊。
想了想,殷離将屍體搬上馬車,準備再走遠點毀屍滅迹。
宋甯卻拉住了她。
“不必。把這屍體送到官府去。”
殷離瞪大眼:“你不要命了!”
宋甯搖搖頭:“不會有事。我用的是趙敏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