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之前可是同意将人手派給了我,怎麼現在又後悔了。您要是反悔了,我找殷野王要人去。”殷離正興緻勃勃,聽到殷天正這麼說,立刻又嬌又俏地撅起嘴來。
“當然不是後悔”殷天正連忙安撫:“我隻是覺得這回不過是烏合之衆,你跟着這群人鬧騰什麼,咱們的家傳秘籍還不夠你學的?你要不樂意學,爺爺再找其他的就是。”
“烏合之衆就烏合之衆吧,我又沒真想着殺了周芷若,否則表哥第一個不答應。”殷離臉上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可我惡心惡心她總不過分吧,她在靈蛇島做了那等惡事,就能當無事發生了?”
聽到殷離這麼說,知道孫女此行心中是有分寸的,殷天正這才放下心:“好孩子,我就知道你行事有分寸。隻是有一樣還要給你囑咐,現在咱們教中兄弟正四處與鞑子作對,朝廷已發布了通緝令,你先前從沒在江湖中行走,也沒在元狗那裡挂上号,路上遇到咱們教中兄弟,方便之下一定要施以援手。”
殷離聞言點頭:“爺爺您放心吧,這次下山前,我跟宋甯早就說好要去五行旗駐地那裡看看各位兄弟們,這五十個護衛押了許多武器藥材,正是要給他們送去。您的囑咐我一定放在心上,遇到咱們明教兄弟絕不袖手旁觀。”
說着,殷離就伸手招呼自己的侍女過來,叫對方拿出了一本賬目,上面記載的,正是此行要送往各壇的物資詳情。
自己的孫女能繼承教中抗元意志,殷天正大喜過望深感欣慰。
眼見殷離騎馬離開的飛揚身影,突然想到殷離既然備好賬冊,那就是早有準備,這小妮子之前是一點也不露,竟連自己的親爺爺都瞞了過去,那一路上自然更能瞞過盤查的官兵。
這一個兩個小女娃,都讓人不能小瞧了啊。
既見後浪滾滾,前浪滿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養傷去喽。
宋甯與殷離帶着一大隊人馬,裝扮得極其豪橫,果然如老江湖白眉鷹王預想得那樣,大搖大擺地就過了好幾座關隘。
原本這五十個人,知道自己帶着一大筆物資上路,主事的又是兩個少不更事的小姑娘,心中都在打鼓,生怕這兩個小丫頭會被那兇神惡煞的元兵吓做一團引起懷疑。
結果這二人一下山,就出手闊綽買了好幾駕裝潢精細的馬車,又買了不少綢緞胭脂放上去,立刻讓這整支馬隊極其引人注目。
這樣的馬隊自然容易被劫匪盯上,不過他們這些護衛可都不是吃素的,那些尋常落草為寇的家夥根本不必費勁就能收拾了。
就是真有那麼一兩個漏網之魚,也是直沖着馬車而去,反倒沒将護衛們真正看重的物資當作劫掠目标。
而且他們行事這麼張揚,走在官道上,進到城裡,反倒鮮少有元兵盤問。
後來這些護衛們才想明白,如今天下苦元久矣,四處又起義軍,到處都是人心惶惶,他們這麼氣定神閑的模樣,便迷惑了那些元兵,還以為是官家子弟,自然輕易不敢造次。
想通了這一點,這五十個護衛便對殷離大為改觀,直言虎父無犬女,頗有昔日紫薇堂堂主殷素素之風,路上遇到什麼事情,也主動報告給殷離,請她定奪。
可以說,這五十個原本隻是殷天正派來保護殷離安全的人,在前往峨眉山這一行中,已經逐漸變成了殷離自己的人手。
而這一改變,自然就随着時不時送回殷家的信鴿傳了回去。
殷天正得知此事當然是大為快意,于是特意将兒子叫來說給他聽。
殷野王跟殷離雖是父女,卻互相看不順眼,聽到父親這麼說,殷野王冷哼一聲:“她身邊還帶着個詭計多端的宋甯,這些人就知道誇大事實哄爹高興,難保這裡面宋甯沒出主意。殷離别管不住人就算了,反叫那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野丫頭把咱殷家的人手籠絡了去。”
殷天正一貫知道自己兒子的臭毛病,就見此時對方那控制不住揚起的嘴角,便能知道這消息他聽了也高興,于是也不計較:“随你怎麼說,反正等阿離回來,老夫一定要好好培養她。”
殷野王明明自己也是這麼想的,嘴上卻半點不肯松動:“這丫頭行事古怪,性格沖動,也就爹你看在眼裡好。”
下山時的僞裝是殷離與宋甯合議商定的不假,但護衛改變态度之後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事情,都是由殷離一個人來決斷,宋甯從沒說過半個字。
要是叫殷天正與殷野王見到殷離現在這副威風堂堂的模樣,準要大吃一驚。
隻見她一身勁裝,目光銳利地安排手下護衛将帶來的物資快速卸下,又一面同厚土旗掌旗使顔桓商議這批物資的安排,要分幾批,哪幾批存在城裡,哪幾批化整為零送到外面去,運送人選怎麼安排。
幾番安排下來,即使顔桓資曆遠超殷離,也心知不該小觑對方,反倒多數聽從了殷離的安排。
直到處理好了這最要緊的事情,顔桓才騰出手安排殷離等人住宿,卻見殷離擺擺手,坐上一架模樣簡樸的馬車揚鞭就走:“顔桓大哥,這五十位兄弟麻煩您照看了,我先出去玩玩,您不用管了。”話音未落,馬車已經跑動了。
顔桓哎哎了兩聲就要去追,倒叫身邊殷離留下的護衛攔住:“姑娘不會魯莽,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