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家,爺爺這心裡總是亂亂的,總是很擔心你。”爺爺憂心地問:“你在你爸媽那怎麼樣?他們對你好不好?”
顔可盡量克制住自己難受的情緒,她在養父母家時,他們對她都特别好,所以在生命的最後幾個鐘裡,她不想讓他們擔心。
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水,努力擠出笑容,“挺好的,爺爺你别擔心我。”
“那爺爺找個時間過去看你。”
“别……”顔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她還不知道有沒有命活,爺爺過來可能就是得替她收屍了。
“為什麼?”爺爺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他雖然年紀大了,但作為軍人的敏銳性仍舊在。
“不是,我……我剛來不久,現在還在習慣這邊的生活,爺爺,你等我這邊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去接你過來,好嗎?”
“真沒有事?姓顔的那兩夫婦也沒有為難你?”
“真沒有,您别操心,也别為我煩惱,我會回去看你們的。”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爺爺信你。”
安撫好爺爺後,顔可終于松了一口氣,爺爺向來不好糊弄,若是現在是和爺爺面對面聊天,她肯定騙不過他。
又和爺爺閑聊了一會兒後,顔可才挂了電話。
她怔怔地看着手機屏幕上的通話記錄,手機自動息屏後,她又重新按亮了屏幕,珍惜地一遍遍看着那條通話記錄,眼圈又不由自主地紅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夜晚的冷風拂過皮膚時,冷得她下意識地打寒顫,周圍的樹木在風聲中也發出陣陣簌簌聲響。
若是在白天,顔可肯定會覺得這個聲音很舒适好聽,但現在,她望着前方那密集幽暗的樹林,總感覺會從那片樹林中竄出什麼兇猛的動物來撕咬她。
她害怕地默默抱緊了自己的雙腿,将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冷冷的夜雨來得很突然,在書房的落地窗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不規則的水痕。
十七想着還在門口等待的某人,斟酌着開口,“九爺,那個女生還在門口坐着,您看是不是……見一見?”
墨司臣站在落地窗前,從他的視角看下去,正好能看到坐在門口蜷縮成一團的顔可,由于天氣太冷,她還搓搓了自己的肩膀為自己取暖。
他手中端着杯溫熱的咖啡,袅袅煙氣從咖啡杯中緩緩飄出,出口的話語沒有絲毫溫度,“你心疼她?”
十七摸了摸後腦勺,困惑地開口,“沒,就是覺得這個女生挺堅持的,外頭這麼冷,還下雨,她也不回去。而且您不是都讓她跟到東園門口了嗎?我以為您會見她的。”
墨司臣幽暗的眸子裡未起一點波動,他将手中的咖啡杯重重地擱在桌上,杯中的咖啡因此起了圈圈漣漪。
十七曉得自己多話了,自覺地連忙将嘴閉上,但同時也更加搞不懂他家主子的想法。
主子的心思就像海底針,好難猜。
“咚咚。”書房的門被輕輕敲響,戴着銀邊眼鏡,身形颀長的男人抱着份文件站在門口,恭敬地開口,“九爺,您要的資料已經送過來了。”
“拿過來。”墨司臣轉身來到書桌前坐下,随意的姿勢自帶某種攝人的氣場。
十四抱着資料走進屋裡,微彎腰将文件放在桌上供主子過目,接着便自動自覺地退到一邊,安靜地當透明人。
十七性子相對來說比較活潑,他偷偷地沖十四擠眉弄眼,無聲地偷偷問:“那個女生的背景資料有異常嗎?”
十四掃了他一眼,不做任何回答地望天。
這個動作把十七看得腦門又多了好幾個問号。
安靜的書房内,一時間隻剩下紙頁翻動的聲音,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資料上記錄的顔可的背景很簡單,就是命運有些曲折。
她本是顔家的獨生女,可惜在兩歲時走丢,後來輾轉進了孤兒院,又被張家收養,二十年後,顔氏夫婦終于找到了她,所以将她接回到顔家。
顔家夫婦也沒什麼特别的,就是普通的商人,開了家不大不小的娛樂公司,資産也沒有多少,千萬級别而已。
倒是收養顔可的這一家子,背景還稍微特别的,因為這家人有紅色背景。
“張家張凜建……”墨司臣輕聲呢喃,目前在政界的,是有姓張的人,但他們家沒有養女,所以這個張家定然不是現在政界的那個張家。
不過,“張凜建”這個名字,他總覺得在哪裡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