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隻有韓玉自己知道,這是一場他一個人的演出,粉飾太平的演出。
黎月在人前從不拆穿他,畢竟恩愛關系對兩人的事業都有好處。
從股票價格飛漲就可以看出來了。
這種恩愛關系的假裝一直存續到了韓玉飛機失事。
黎月想起甯檬,想起劇情,開口:“韓玉,既然你都能聯系我了,想必一定知道你的未婚妻找上門的事情了。”
“我們的合作關系,自然也該結束了。”
說完這句話,黎月一下子感到束縛住她的東西一松,明明她忙着工作,累了幾天,現在卻感覺渾身舒暢。
她留心了一下這種變化,準備結束後再詢問系統。
電話另一頭久久的沉默。
古堡内,昏黃的燈光映照着男人唇角冰冷的弧度,他握着水杯的指骨用力,被挽起的作戰服袖子下露出一段手臂,因為用力,青筋突出。
他的語氣堪稱平靜,若無其事:“信号不好,下次再打給你。”
電話響了一聲,就結束了。
韓玉覺得自己已經碎成了兩半,一半的自己被踩碎,心痛到無法呼吸,另一半卻勉力維持着體面,企圖粉飾太平。
表現出來的樣子,就是格外的陰沉。
繃帶上滲出了血迹,他才松了杯子,要了新的醫護用品,安靜沉穩地更換,接着是一條又一條的指令。
韓玉身邊的人全部都工作起來了。
他很清楚,繼續被困在這裡,隻會更糟糕。他是商人,短期之内,已經沉沒的成本便不用再去考慮。比起再執着于黎月為什麼總是想要離開他,不如他想想辦法跟在她身邊。
還是太礙眼了。
她身邊那些像黎錦一樣的髒東西。
韓玉沉寂的目光裡隐隐有狂躁的情緒閃動。
……
黎月沒忘記詢問系統。
「剛剛,我突然感到身心舒暢,是怎麼回事?」
系統吸收了景妄的愛意,隔着電話線零星又收到了韓玉的愛意,現在對黎月,多多少少有了信服感,回答問題也不再做謎語人。
「劇情嘛。本來你這個角色,就該走劇情線,和男主終止婚約的。」
「但咱們是違背劇情刷好感值,所以會受到此界天道排擠。你剛剛說終止合作,卻恰恰符合劇情想要的方向,那種排擠便少了點。」
黎月若有所思,難怪……
這段時間,無論她采取什麼措施,想要拿下混亂的韓家,都不起作用。
果然是因為劇情麼?
系統吸收了能量,腦子也靈光起來。
「那個景妄是個反派,要按照劇情的話,前期他想和你一起對付韓家,結果後面被勇闖娛樂圈的女主吸引了,然後把你出賣了,他洗白上岸成為……額……男四?」
系統不确定的語氣,讓黎月覺得有點好笑。
這本《豪門長嫂》實在太潦草。
而她也隻是這潦草世界的産物。
她漆黑的睫毛垂下,眼底的目光明明滅滅。
然後,她一個電話播出去,把景妄叫了回來。
重新過來的小景總,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樣子。他有一雙過于明亮的眼睛,幹淨的不像是财閥出身。
不,或者說,太像财閥出身,那種不用争,不用搶的财閥獨子。錦衣玉食堆砌着長大,而缺乏對世間險惡認識的天真。
但景妄的天真,又不是那種單純的善良的天真。
黎月眼裡,他有一種天真的殘忍。
景妄好像知道,他很适合撒嬌,牽着黎月的手,親了親她的指尖,亮晶晶的眼裡帶着笑意說:“姐姐,我不小心看到你桌上的文件了,你打算把内亂的韓家吞下來。”
他熱切地自薦:“我可以幫你。”
但黎月不是吃這一套嘴上功夫的人,她冷靜回問道:“你想怎麼幫?”
景妄得寸進尺,抱着她的腰,毛茸茸的頭蹭着她溫熱的脖頸。
“姐姐,你知道的,我不懂那些,但我們家的東西,都隻能留給我,我的話……當然是都聽姐姐的了。”
黎月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并不很在意他所說的真實性。她隻要景家不要來搗亂就行了。
而且,如果她這幾天的工作都沒有成效,是因為劇情的原因的話,她在心裡已經有了成算。
“景豐集團是不是有個娛樂圈的子公司?”
景妄從她身上起來站直,抱着香香軟軟的姐姐坐到旁邊的沙發上,隻是看她烏黑的發,雪白的肌膚,嫣紅的唇,都覺得幸福滿滿。
但姐姐的問題還是要認真回答的。
“是有個什麼景天娛樂的,還出過幾個影後影帝,歌王歌後之類的,姐姐是有什麼喜歡的明星麼?”
說到這裡,景妄又有點防備。
娛樂圈好看的人太多了,饒是小景總一向自負于他的皮囊,在黎月面前還是會時不時自卑,認為自己不夠好。
黎月靠在他的胸肌上休息:“不,我想捧個新人,叫做甯檬,你去查一下就知道,是韓玉的新未婚妻。”
要不是黎月提起甯檬的語氣太冷靜,景妄都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因為韓玉的事情,吃醋了,才要去專門捧自己的“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