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诩被他的動作弄得心中一軟,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揉了揉他的頭道:“棠棠才不是拖累。”
霍祁厭在樓梯處看着兩人的互動,在看見棠漁主動趴在江诩懷裡的時候,那漆黑的眼眸中終于湧現出滔天的怒氣,二樓的屏障驟然碎裂,黑霧呼嘯着将江诩瞬間吞噬進去。
“别睜眼。”
棠漁隻來得及聽這一句話,随後就感覺身體一輕,雙腳落在了實地,周圍也安靜下來,重回明亮的光線透過薄薄的眼皮在視網膜上落下一片橙紅色的光,棠漁伸手摸了摸周圍,不安的喊道:“江诩?”
沒有人回答他,這裡安靜的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棠漁有些慌了,卻依然遵循着江诩的話,閉着眼睛站在原地。
“江诩,你在哪裡?”
安靜,徹底的安靜,什麼聲音都沒有,連風聲都受阻了。
看不見東西令棠漁愈發不安,他雙手緊緊攥在一起,想要睜開眼睛,可是江诩的話響在耳邊,讓他用力閉眼到眼睫微顫。
江诩不會害他的。
江诩是絕對不會傷害他的!
少年安靜的站在原地,像是一尊沉睡的神子像,隻是那垂在身側的指節用力到泛白,鴉羽般的眼睫也逐漸被水汽打濕,慢慢墜下晶瑩的水珠。
忽的,一隻溫暖的手捧住了他的臉頰,指腹溫柔地擦過他的淚珠,聲音無奈中帶着笑意:“我們棠棠怎麼這麼愛哭?我剛離開一會兒,就這麼想我了?”
棠漁被抱進熟悉的,溫暖的懷抱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氣息讓他倏地一下睜開眼睛,入目便是重新恢複明亮的醫務室和身穿黑衣的江诩。
眼淚毫無征兆地一顆一顆落下,控制不住的沾濕了江诩的衣襟,棠漁的委屈如洩了洪一般傾瀉出來,伸手摟住江诩的腰把頭埋進了他的懷裡。
“你去哪裡了啊……”
他不想哭的,可是他控制不住,少年委屈的流着眼淚,想要控制卻哭的更洶湧了,恐懼與不安包裹住了他讓他的情緒無法平靜下來,隻有在江诩懷裡才能找到令人安心的氣息。
江诩又心疼又好笑,知道剛才怕是把他吓到了,耐心的溫聲哄着:“好了好了,不怕,沒事了,他被我打跑了,乖棠棠,你是想淹了我嗎?”
在江诩的安撫下,棠漁的情緒總算慢慢平靜下來,可是棠漁不好意思讓他看見通紅的眼睛,自欺欺人的把頭埋在江诩懷裡不肯出來,江诩當然樂得他這樣,熟練地托着他抱在懷裡,一邊哄一邊在醫務室裡尋找起可用的線索來。
一片虛空中,男人指尖延伸出去的兩條線變得凝實了一些,可是男人的身影卻比之前更透明了幾分,臉上是即便如此也能看得出的虛弱。
他眸色冰冷的看着江诩将棠漁抱在懷裡哄着的畫面,又看着另一邊忽然出現的新畫面,上邊是一個蒼白清俊的男生,正被銀色絲線纏繞而成的鎖鍊困在不遠處的牆壁裡,他憤怒地掙紮嘶吼着,想要掙脫束縛從裡面逃出來,雙眼隐隐有猩紅閃爍,死死的盯着江诩懷中的棠漁。
銀色絲線又纏繞的緊了幾分,與此同時,男人唇角溢出一點淡紅的顔色,又被他悄無聲息地伸出舌尖消滅痕迹。
虛空屏障之外混亂的深藍色字符跳動着沒有發現男人的異常,依然前仆後繼地向前撲撞着。
男人收回銀白色的眸,厭惡的看着兩個可以肆意觸碰棠漁的男人,眼底竟閃爍出一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