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傍晚的風卷着麥香吹來,舒服極了。
祁麟一進門就看見何野趴在床上,上半身隻穿了件背心,重新撕裂開的傷口又紅又腫,另一半肩胛骨滲在表面的血已經幹涸了。
偏偏當事人一副無所謂的态度,還沒心沒肺地打遊戲。
“這是怎麼了?”祁麟語氣輕佻,卻夾雜着自己都沒發覺的冷意,“你和狗打架了?”
“是啊,一隻陰魂不散的狗,煩死了。”何野沒回頭,下巴抵在草席上,說話時又懶又倦,“今天大工程,幫我塗下藥,謝謝。”
傷口處理幹淨了,祁麟将棉簽沾上藥水,按在傷口上,“誰弄的?”
“嘶!輕點!”何野一縮,人物一頭栽下懸崖,當即死亡,屏幕顯示出第九名。
她罵了一句,第九名沒多少積分,又要重新打一把了。
祁麟重重呼出口氣,輕輕擦上藥。
何野關掉手機,煩躁地摳指甲。
沉默着上好藥,祁麟把床腳的校服上衣扔到她身上,臉上沒有笑容,表情難得的嚴肅,“穿上,我們聊聊。”
何野按了按肚子,不耐煩套上衣服。
校服領口有兩顆扣子,何野沒扣,一晃就能看見線條優美的鎖骨,配上一臉燥郁的表情,竟有種别樣的好看。
祁麟發現,何野生了一雙很好看的眼睛,她仔細一回憶,這種眼型叫厭世眼,不笑的時候很兇,瞪着别人看時更兇。
“江成海找你了?”祁麟視線偏移,目光離開了那雙眼睛和精緻的鎖骨。
“江成海?他找我幹嘛?”何野趿拉上拖鞋,去另一個空床鋪找水喝。
“那你背怎麼回事?”祁麟看見她腿上的一塊紅,更來氣了,“還有你的腿——怎麼,跟狗打架還打輸了?”
何野不爽地直起腰:“祁麟,你什麼意思。”
她往前一邁,直勾勾盯着祁麟,“什麼叫跟狗打架還打輸了——我打架關你屁事。”
祁麟轉念一想,用肯定的語氣說:“是不是譚帥帥。”
何野沒說話。
祁麟抓住她的胳膊,卻被一聲輕呼吓松了手,她低頭一看,手指有淡淡的血迹。
“都說了别靠近他們,你為什麼不聽!”她撚了撚指尖,生氣地質問道,“為什麼還要去惹他們,你不是說你一中轉來的嗎?既然成績那麼好,專心念書不行嗎!”
何野嗤笑一聲,眼神冷靜的可怕:“祁麟,你誰啊?要你來教育我。”
她一屁股坐在空床上,“别用一副大人口氣教育我,你指不定還比我小呢,這種事情我比你玩的遊戲熟練度還熟。”
祁麟緘默片刻:“抱歉。”
“抱歉?你倒什麼歉?你有什麼可道歉的?”何野嘲諷道,“你不過是用路人角度來質問我,你以為你在為我好,其實跟譚帥帥一樣自以為是。”
祁麟目光沉沉,何野似乎在一瞬間看見她眼裡閃過的悔意。
她以為祁麟還要争執,争執她為什麼不聽勸,争執受傷,結果祁麟隻是無力道:“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了。”
何野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