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火辣辣的。
何野混混沌沌地想,她逃出來了,在一個沒人認識的新學校。
沒人知道她在一中經曆了什麼。
也沒人知道她有個多麼糟糕的家庭。
何野咂咂嘴,嗓子幹的發疼,她下床站起來,卻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空調早關了,室内滿是渾濁的空氣。
她摸了摸額頭,熱的燙手。
完了。
她打開門,清晨清爽的氣息撲面而來,她感覺到一瞬的涼爽。
可沒過多久,又熱得難受。
何野望着晴朗的天空,心中升起有一個不好的想法。
傷口感染,她發燒了。
又是熙熙攘攘的運動廣場,何野再次來到昨天的超市,在藥品區買退燒藥。
她坐在超市外的靠背椅上,就着水吞下藥丸,暈暈乎乎發現今天沒碰上麒麟。
長得好看确實更容易讓人記住。
手裡還有包牛肉幹,她拿出一片放進嘴裡,嚼不出什麼滋味兒。
口袋裡電話響了,她沒管,盯着廣場中間滿是野花的花壇,一兩隻蹁跹的蝴蝶,直到把嘴裡的牛肉幹咽下才拿出了手機。
一個陌生号碼。
不是宋芬芳的電話,何野感覺接起來都呼吸都順暢許多。
“喂!你是尾号2285的快遞麼?”
何野愣住一秒,點頭:“對。”
“你的同城快遞到了,來拿一下!”
她想起來了,是在一中寄來的東西。
“我知道了,等會就去。”她站起來,搖搖晃晃上路。
“你快點,超時要收費的。”
挂了電話,小縣城連公交車都沒有,幸好驿站離這不遠,何野在地圖晃了好幾圈才找到。
今天拿快遞的人還挺多,長長的兩條隊目測有二三十人,等了好半天才拿到東西。
滿滿三大箱,搬出驿站差點沒要了她的老命。
她坐在一個箱子上,肚子咕咕叫,她咬了口沒吃完的牛肉幹,轉頭看見一個小男孩死死盯着她看,饞得口水都快從眼裡流出來。
小男孩眉清目秀,短手短腳,肉乎乎的。
何野無視那道熾熱的視線,繼續吃着沒吃完的牛肉幹。
出于何聰的原因,她對所有小孩都沒好感,甚至厭煩。
小孩麻煩死了。
牛肉幹一包三片,吃了兩片,還剩最後一片何野打算留着回學校吃。
一轉頭小男孩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視線随着她的動作不停移動,直勾勾盯着她……手裡的牛肉幹。
何野擡高手,惡劣地笑起來:“想吃?”
小男孩舔舔嘴唇,用力點了點頭很乖巧地說:“姐姐,可以給我吃一點點嗎?一點點就行,我就嘗嘗味兒。”
嗓音軟軟的,像剛出生的小貓似的。
“不給,”何野看着小男孩從滿臉期待變成淚眼汪汪,一點負罪感都沒有,“想吃自己買去。”
小男孩撅起嘴,眼眶紅紅的。
驿站排隊的人紛紛看向她,何野操了聲,低下頭惡狠狠地說:“你敢哭信不信我揍你?”
小男孩并不屈服于她的威懾之下,眼裡的淚水似乎下一秒就要掉下來。
小時候對何聰百治百靈的方法失效了。
何野又操了聲,把牛肉幹粗魯地塞進小男孩懷裡,憋屈地說:“拿了就别哭,麻煩死了。”
小男孩抱着牛肉幹立馬喜笑顔開,剛剛的委屈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男孩回到驿站門口吃起牛肉幹,高興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何野無語片刻,叫了輛三輪車。
萬能的三輪車把她拉到學校,但這三箱東西得她自己搬回寝室。
今天高三上學,學校肉眼可見多了幾個人,保安幹脆拿了個小闆凳虎視眈眈坐在門口。
何野搬了三趟,總算把東西全搬上了樓。
她用小刀劃開箱子,一箱被子和一箱生活用品,還有一箱書。
晚上上課,她找出各科筆記和錯題本,不知道附中進度怎麼樣,她也不打算跟附中進度一緻,畢竟一中的教學是魔鬼般的存在,别的學校還在上高二的課程,它已經把高中三年的知識點全講完了。
她隻需複習刷題就夠了,在哪個學校上學,于她而言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