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不爽一掃而光,何野走在路上,神清氣爽,暢快極了。
一暢快就容易得意忘形,扯到傷口,發出刺骨的痛。
忘了還有傷!
何野疼得龇牙,扭頭往背後看。
深色的衣服撕裂開,露出鮮血直流的傷口,乍一看還挺長,十分可怖。
她拿出紙巾,扭着腰小心翼翼擦血,一不小心就容易碰到傷口,剛擦完又流出新血。
何野擦了四五次,耐心告罄,胡亂找件外套披在身上,遮住了傷口。
她攔了輛電動三輪,車鬥一直震,震得腰又麻又酸。
到了地方她半邊身子都麻了。
這是個運動廣場,城鎮最繁華的地方,來往人群不斷,廣場中間是個龐大的超市。
一走進去,涼爽的空調風迎面吹來,疼痛感似乎都緩解了。
她從行李箱拿出一件短袖放進包,把行李箱寄存在前台,小心避開人群進入超市。
運動廣場她以前隻遠遠看過,覺得很大,沒想進來更大,僅僅超市就足足有兩層。
對于大城市不算什麼,但在小鎮上算是非常豪華。
何野繞了半天,沒找着藥品區,隻好去問服務員。
換平時她根本不會來這,但傷口太大,不管不行,去小醫館容易被坑。
而且她也付不起醫藥費。
前面有個擺飲料的服務員,明晃晃的橘黃色小馬甲很亮眼,何野過去拍了拍她的肩,問道:“請問藥品區在哪?”
服務員一頓,緩緩站起來。
何野這才發現服務員長得好眼熟。
——狼尾,劍眉。
……這不就是昨天的事兒多女生嗎?
狼尾挑挑眉,看見她顯然也有些驚訝,沖她打了聲招呼:“hello?”
何野沉默一瞬,又問了一遍:“你知道藥品區在哪嗎?”
“買藥?在二樓。”狼尾擺好最後一瓶可樂說,“挺難找的,我帶你去?”
何野昨天才跟對方劃清界限地表示“我們不熟”,今天就請求她幫忙。
确實尴尬。
幸好狼尾沒提及昨天的事,非常自然地往前走,疏遠的語氣好像她隻是個普通客人:“正好我也要上去,你跟我上來。”
何野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當即跟着她坐電梯來到二樓,在角落找到了藥品區。
狼尾和藥品區的前台小姐打了聲招呼,又對她道:“你要什麼藥?我給你找找看有什麼便宜好用的。”
何野聞到一股淡淡的西藥味,想了想:“擦傷吧?”
狼尾的視線掃過一排排藥:“擦傷?那拿瓶碘伏?”
何野道:“……傷口挺大的。”
“嚴不嚴重?”狼尾從藥櫃裡拿出兩瓶藥水,“嚴重的話就消毒水,再拿瓶雙氧水。”
何野不懂這些,跟着點點頭,“行。”
狼尾将藥水用袋子裝好,還另外送了紗布膠帶和棉簽。
何野掂了掂袋子:“謝謝。”
狼尾撐着櫃台,笑了笑:“不客氣,就當賠你褲子錢,我說了我是個善良的人,昨晚都沒睡好呢。”
何野提升上來的一點好感被狼尾一句嘴碎又降了回去,她冷漠的“哦”一聲,沒多廢話,離開了藥品區。
結完賬,她拎着藥直奔廁所。
廁所沒人,洗手池前有個大鏡子,何野脫下外套,露出短袖和血漬幹涸的傷口。
撩開衣服,何野将紙巾沾濕,想擦掉血,奈何傷在背後,一扭身就會裂開傷口,爆發出疼痛。
何野歎了口氣,早知道就小心點了,不僅浪費錢買藥,還費件衣服。
草草清理完,她抽出一根棉簽沾上消毒水,拗着腰一點點将藥蹭在傷口邊緣,任她扭成蟲子也沒一點辦法。
她心一橫,幹脆彎下腰,舉起消毒水往後倒。
一滴消毒水剛碰到傷口,她立馬倒吸口氣,差點扔掉瓶子。
媽的,怎麼這麼痛!
比得了口腔潰瘍,嘴裡含鹽水的級别高一百倍。
她對着後背扇了會風,感覺好了點,眼一閉,正打算一股氣倒上去,有人進了廁所。
何野下意識扭頭看去。
接着邪門事兒又發生了——又他媽是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