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川說,沒事。然後繼續講。
【我當時隻覺得眼前血紅一片,很快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過來,人已經在皇宮了。皇兄守着我,眼睛腫得跟兩顆核桃似的。臉上還有未消的巴掌印兒,嘴角都破了,肯定是被父皇狠狠訓斥了。】
【他告訴我,他和安瀾發現我丢了,立刻聯系巡警找人。正好是他們倆撞見丞哥哥背着滿臉是血的我從巷子裡沖出來。他們以為丞哥哥是壞人,安瀾還飛起一腳把本就遍體鱗傷的丞哥哥踹成重傷……】
【巡警把丞哥哥和那個酒鬼都抓了起來,就等着我蘇醒,對證。】
【那個酒鬼承認丞哥哥不是他的親兒子,說是在某條街上撿來的棄嬰。警方發布了尋人啟事,想看能不能幫丞哥哥找到生身父母,可是沒什麼結果。】
【我去看了丞哥哥,叫他們給他治好傷,安排他進皇家軍校的少年班。】
【丞哥哥沒有名字,那個酒鬼一直‘小雜種’、‘小雜種’地叫他。】
少年露出一絲甜蜜又帶着幾分羞澀的笑容,【丞哥哥的名字,還是我給他起的。】
5x:【怎麼會想到起‘巫丞’這個名字?】
【其實當時也沒有想很久,幾乎是脫口而出的。】
【皇室以‘明’為姓,賜姓家臣,便作與之相對的‘烏’。‘烏黑’的那個‘烏’。可是又覺得‘烏’太過直白,便化作丞哥哥姓的那個‘巫’。他是個3SA,我很期待他能夠好好地長大成才,為這個國家、為皇室貢獻自己的力量,便想到了有‘輔佐’之意的‘丞’。】
【沒多久,我就把這件事兒淡忘了。】明川歎息着說,【後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跟丞哥哥的初遇,對于我而言,真的隻是奔流大河中的一簇小小浪花……要不是額角留了塊疤,我肯定就徹底忘了。】
【剛才跟你講的那些細節,都是很久之後我才想起來的……在我最痛苦的時候。有關丞哥哥的一切,都清晰地浮現出來,纖毫畢現的。】明川淡淡笑了笑。
【12歲那年,我的腺體成熟了。那天安瀾過來,我們的情況,就跟丞哥哥遇到武秋月的情況差不多。好在當時皇兄在,宮裡人手也多,有驚無險。那之後,安瀾再來,就不是找皇兄,都是找我了。】
【平心而論,少年時的安瀾還不錯。我對他……真的狠狠的心動過、迷戀過……尤其是有了信息素的作用後,我幾乎每一天都在盼着安瀾的到來,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快點成年,做他的妻子……】
明川勾了勾唇角,而後兀自搖頭。
【但是随着年齡的增長、時局的變化,14歲的時候,我就已經徹底不喜歡安瀾了。】
【我是百合王朝的皇子,我不會允許自己做被欲望和本能支配的奴隸。我對一個人的愛,完全建立在對方對國家和皇室的忠誠之上。安家不忠,哪怕信息素匹配度高達100%,我也可以對安瀾無動于衷。】
【隻是形勢比人強,我對安瀾還得逢場作戲,協助父皇盡力壓制安家的不臣之心。】
【我16歲那年,皇兄親自去邊境與敵國簽訂停火協議,結果再也沒能回來。】
【我和父皇都認為幕後黑手是安家父子。敵國已經被打殘是不争的事實,繼續挑起戰争對他們沒有絲毫的好處!可是戰争繼續、國無儲君,安家卻可以從中獲得巨大利益。】
【但别說沒有證據,就算有證據,又能把安家怎麼樣呢?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安家的龐大勢力,并非一朝一夕就能鏟除殆盡。】
【我的父皇父後是一對匹配度為100%的璧人。所以父後過世,對父皇的影響,不光是心理上的,還有生理上的。加上國事操勞,父皇的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皇兄的死,更是一記重擊。】
【父皇知道自己餘命無多,為了保住我,做了許多安排。】
【他先是在‘上将’之上增設‘元帥’軍銜,讓安慶弘成為百合王朝四百多年來,前無古人的大元帥,榮光萬代。安瀾也以23歲的年紀,破格授予‘少将’軍銜。】
【之後又把我當衆指婚給安瀾,再力排衆議,将我這個Omega立為儲君。】
【父皇就是要天下人都看見,皇室已經給了安家所有能給的殊榮,叫安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搶奪皇權,叫他們安心守好臣子的本分。】
【父皇一去,安家覺得我一個未成年的Omega好欺負,雖然顧忌悠悠衆口,不敢搞大動作,可小動作卻是不停,千方百計逼我主動交出皇位。】
【我的身邊危機四伏,身邊的人被滲透成了篩子。我需要重新挑選一批死忠于我的護衛。】
【軍校裡的少年總是忠貞熱血的。我去皇家軍校挑人。可是很多人期待的都是上陣殺敵立下赫赫戰功,光耀門楣成為第二個安家,一聽說要給我做護衛,自命不凡的SA都躲了,留下的基本都是覺得将來進了軍隊也混不出模樣的低級A。】
【但是有一個3SA留了下來。他滿眼熾烈地看着我,像是在說:快把我領回家。】
【我很意外,身為一個3SA,如果進了軍隊,必定大有作為,為什麼他會願意來做一個無名無銜的小小護衛?】
【不過當時我沒有問。怕把人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