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好是在丹徵恢複前溜掉,不然恢複了聽起來很強的樣子。
系統沉默了,給了她一串省略号讓她自己體會。
蒼玱:……行吧,熟悉的沒有權限。
就在她想問問眼下适不适合溜走的時候,她突然聽到什麼動靜,猛一回頭,小巷空無一人,隻有……
蒼玱屏住了呼吸,日光從巷口後方灑來,一角影子突兀地落在巷中,拐角處應該是躲着一個人。
她心跳劇烈,忽然猶豫不前,自己還沒什麼能力自保,而且……對這個世界的事情或許不應該幹涉什麼。
系統說,她的任務是躺平。
這裡的妖魔也好,修士也好,估計哪個她都不可能是對手。
可一時之間,柳之行他們的慘狀又曆曆在目。
蒼玱謹慎地往前走了一步,内心忐忑不安,一邊不合時宜地想到劍修們為什麼總是劍不離身,大概是身懷利器想必膽子也大。
一邊問系統,作為一個比較特殊的生命體,假如被砍了會怎樣?
系統給出了熟悉的萬能答案:沒有權限。
蒼玱又問:那試試會逝世嗎?
系統将上面的回答又複讀了一遍。
這樣的人工智障,不禁讓人類的靈魂敏銳地察覺到這個問題的答案或許并不簡單。
理論上,随着質變,她已經從一個脆皮大學生變成了一塊所謂“堅如磐石”的磐石。
可能現在的她并不像上輩子那麼脆了?
蒼玱再三變着法詢問,最終系統十分含糊其辭地說她目前狀态的魔抗物抗尚可。
就在她努力向系統挖掘信息時,巷口的影子忽然動了一下。
那人影越拉越長,好像也在一步步試探着走近。
蒼玱握緊鬥笠,已經做好了就看一眼、情況不對立刻就跑的準備。
午後此刻陽光最盛,她全身緊繃盯着巷口人影,聚精會神之下,幾乎可以看見自己的睫毛在輕輕顫動。
不知是哪一縷金光悄悄探出雲翳,陡然射來,光暈一錯,蒼玱眯了下眼睛。
再擡眼時,一團黑影猛地朝她砸來。
蒼玱一驚,往後避去,那團黑影卻還是結結實實砸到了她懷裡——卻是隻野貓。
不待她反應過來,野貓喵嗚一聲就跳到地上竄走了。
她匆忙看向巷口,巷口白牆石屋,再無人影。
·
丹徵順着殘餘的術法痕迹來到一堵後院圍牆邊,稍一探測便能感應到牆内有魔修的氣息。
那戴鬥笠的人并非魔修。
四下無人,他索性彈指放出一縷魔氣飄旋向牆内。
霎時間,魔氣卻像在半空中撞到了什麼,劇烈抖動,隐隐有爆開之兆。
丹徵神色一凜,頃刻間擡手收回魔氣。
這個院牆内有針對妖魔的禁制,強闖應當會觸發攻擊或者示警。
想到與鹿吳城牆融為一體的巨型城禁法器,這裡的禁制出自誰的手筆已經顯而易見。
丹徵扯了下唇角,城禁開啟近兩月,鹿吳城裡的妖修魔修大概也幽閉近兩月。
怪不得他用神識搜尋時沒有發現任何妖魔異動,原是根本動不了。
城東的刀戈之聲漸歇,估計骷髅快要清掃完畢。
丹徵索性沿着這處院牆緩緩走下去,走到盡頭,便是筆直的大街,透過街角迎風招搖的酒旗和燈籠,隐隐可見城主府的一角飛檐。
丹徵心念一動,忽然想到什麼。
城主府門前,留守的仆役看到丹修殷羽回來,連忙迎上前。
“公孫城主回來了嗎?”丹徵問道。
仆役搖頭,有點驚奇:“沒呢,城主這才走了不到兩刻鐘。”
“府内可有人來過?”
仆役又搖搖頭:“大夥都跟着城主和錢修士出去了,沒有人上門。”
丹徵步入城主府,空蕩蕩的回廊大廳十分安靜,凝神去辨,仆役們的勻勻呼吸和水中魚類唼喋之聲皆傳入耳中。
許是自己多想了?
天陰欲雨,空氣濕悶,廳前陳設的石刻深底蓮花缸中,幾尾紅色小魚不時在萍藻間探頭,丹徵伸手輕點水波,魚兒被驚到,一擺尾,又潛入缸底卵石中。
隻有一條仍呆滞地浮在水面,似乎睡着了。
一圈圈漣漪在水草間消散。
仆役跟着這名貴客來到石缸邊,眼瞅着貴客摸着魚不知想到什麼,突然就轉身走向大廳安置傷者的角落。
丹徵掃視過傷患,驟然停步。
“通知下公孫城主,讓他早點回來。”年輕的丹修眉眼微沉。
仆役摸不着頭腦,愣着問:“啊?”
“告訴他,柳之行死了。”
而且,無疑是他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