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内,蒼玱心跳得很快,有種一步登天很快要獲得自由的愉悅感,還有點面對未知的忐忑。
這時她耳邊忽然聽得一聲呼喚——“蒼蒼。”
那聲音似乎離她很遠,又仿佛就在身側,風吹過她耳際的發絲,有一瞬的靜止。
隻是一霎,随後,蒼玱整個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掼着飛速倒退。
如同一隻乍然洩氣的氣球,咻地飛旋穿過重重陣門與人海……
落到了、去往鹿吳的傳送陣内。
蒼玱還未站穩,鹿吳陣壓陣石正結束了第三次閃爍,明亮的光芒頓時籠罩整個法陣。
在一片亮光與驟然而至的失重感裡,蒼玱聽見身邊一道略帶嫌棄的聲音:“這般近,也能走岔?”
蒼玱:裂開.jpg
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為什麼?難道這就是契約的作用?
不知什麼時候上線的系統突然冒出來回答:這是命契裡言靈的作用,大多數修士的主從契約都做不到,隻有天魔或神裔的血脈能達到完全控制他人的效果。
言靈她還是聽說過的,換言之,就是丹徵隻要吩咐了做什麼,她都會照做嗎?
系統:√
好吧,總算知道那次自己為什麼睡到一半起來洗花了。
蒼玱又問,那是不是不管她跑多遠,隻要大反派一聲召喚就能回來?
系統:言靈召喚控制範圍在百裡之内。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她?
圍觀了全程的系統為自己辯解:宿主看起來一切順利,已經快被傳送到桐山了,自然不需要提醒。
蒼玱内心頓時一陣絕望,跳水逃脫計劃還沒實施也已宣告終結。
畢竟她可能得找個百裡深的水域跳下去,魔尊的大召喚術才可能失靈。
系統:沒關系的宿主,這個傳送陣不行還有下個傳送陣,你總能找到機會的。時間還長,從長計議。
蒼玱内心搖頭,第一回大反派會當她蠢,第二回大反派再蠢也會覺得她别有用心了。
片刻後,傳送陣光芒淡去,衆人停在一個寬闊古舊的圓石台上。
石台直徑約有十丈來長,上面的人卻隻有那麼零星幾個。
放眼望去,蒼玱覺得他們就是點綴在法餐大圓盤上的幾粒果仁,碩大的壓陣石是上面的主菜。
四面甚是荒涼,其中幾粒果仁毫不猶豫地往同一個方向滾去,離開圓盤,沒入高及人腰的草地。
這個傳送陣所在位置看起來不太像城中。
石台附近的荒草地上,一輛馬車系着匹瘦弱的靈馬,車夫閉眼小憩,靈馬垂頭吃草,一幅鄉野恬然之景。
丹徵走向馬車,正吃草的靈馬不知怎地跳了一下,一下子把車夫驚醒。
車夫看到有人來,忙換上熱絡的笑臉:“貴客,去哪?”
“鹿吳主城。”
“哦。”車夫重新躺了回去,“那不去。”
“為何?”
車夫拿着馬鞭往高且密的草地一指,“喏,從這裡到主城,這一片都被妖獸占據了,尋常人可不敢經過。”
原來這裡相當于修建在郊外的站台,蒼玱詫異地看着他所指的方向,和那幾個同陣之人去的方向是截然相反的。
她不由問道:“那些人是去哪裡?可以繞路嗎?”
“嗨,那幾人估計是去南邊的小鎮,最近來的多是去那的。離這裡不遠,你們要去的話,我隻收一個靈石。”
“十個靈石,去鹿吳。”丹徵冷淡開口。
金錢的力量使人奮進,車夫又支棱了起來,撐起在車前坐好,上下打量着丹徵:“這位道友,您修為如何?那妖獸據說相當于金丹期的哩。”
最後,有金丹保證的魔尊帶着他的跟班上了車。
一上車,蒼玱就體會到了差距,這輛馬車外在看着隻是簡樸,等到靈馬一騰空,它開始颠簸不已,每一個零件就都開始哐當哐當地響了起來,讓人懷疑随時要散架。
而且這種馬車還沒有安全帶,讓她在高空暈車之餘很擔心自己會摔下去,隻能伸手扒緊車廂。
蒼玱:“……這樣是不是不太安全?”
師傅,能不能開穩一點?
風聲很大,馬車噪音很大,蒼玱的聲音傳進車夫耳朵裡,車夫就别有一番理解——
“哎是不太安全,可車上不是有金丹修士嘛!”
車夫大聲回話,一邊頭也不回地駕車,“不過大白天總歸好點嘛,暫時也沒聽說那妖獸怎麼吃人,多半是晝伏夜出的!”
車中間支着圓頂傘蓋,傘柄連接處尤其晃得厲害,持續發出刺耳的嘎吱聲,聽得蒼玱唯恐那搖搖欲墜大傘蓋下一秒會砸下來。
車夫也算在這一帶有點年頭,以前這條路常走,其實這段距離挺短——這個價格很賺。
隻要經過時不驚擾到妖獸就好,最重要的,既然那年輕修士也是金丹期的,大不了去和妖獸打個平手,三對一,有勝算,打完順利結賬。
車夫想得很美,自然不知道車上兩人面色難看。
馬車哐當哐當的響,丹徵眉心微皺,漠然道:“這馬車不如不坐。”
這句話其實音量不大,但不知為什麼車夫的耳朵在這時就靈敏了起來。
“道友怎麼說話的?我這車算是方圓百裡……”
他猛地一勒馬,蒼玱就被慣性拉着向前,筆直地磕到了車欄,彈回來後背部正好撞到傘柄上。
一路晃動不已的傘柄,終于,不負所望的倒了。
整個傘蓋飛出去,墜向地面。
“哇吼,我跟你們說,你們這樣是要賠錢的哇!”車夫大叫着再次勒馬。
靈馬張開單薄的翅膀,馬車近乎徘徊在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