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沒太想到你會問這個問題。”埃德加爾拍幹淨了溫特身上的灰,轉而拍拍手上的灰,“我建議你可以多一點希望,說不定奧術能夠産生點奇迹呢。”
看來他是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了。
至于努努力突破打破世界的壁壘?他還不如指望薛定谔呢。
要是溫特年輕個二十歲,沒學過量子物理的時候,他還能大言不慚地說出沒問題這種話,可是他現在都快奔三了,就别指望他還能有這樣的自信了。
“那麼我們來說說你吧。”溫特啞着嗓子說道,“埃德加爾·奈茲先生。”
埃德加爾打了一個寒顫,看上去像是被電了一下一樣。
“雖然你自稱杜哲人,但是實際上應該是德國人嗎?沒口音也是這個原因。那麼你也應該知道這個世界的奇怪之處。居裡夫妻和布魯諾是同時期的人?不要開玩笑了。而且就算來自同一個世界,以你的地位沒必要親自來戲弄我?你們想要針對我做些什麼呢?我是說你和那位不知名的議會長先生?”
溫特以為埃德加爾是害怕了,但是他卻輕松地回答道:“其實我是無國籍的。這個世界在你看來奇怪是很正常的,因為設計就是如此,主要是為了測試新型法術的可行性。”
他剛剛打得那一個寒顫看起來更像是被惡心了一下,問題本身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
溫特幾乎是滿頭問号:“什麼?”
“基本可以理解為是議會長為了研究新型法術制造了這個世界,這種新法術與科學高度綁定,所以複制了知名的西方科學家。對了,新型法術就是奧術。”埃德加爾坦然說道,“其實教會信仰的神明算是指向他,不過可别誤會,教會可不是他的意思,他那個人沒這種需求。他也不是故意扣着你不允許你離開,他自己也算是被困在這個世界裡了,所以對你的現狀大緻還是無能為力的。”
溫特的大腦有點過載了。
這又是什麼意思?
“他真是個好人來着。”埃德加爾生怕溫特不信,從口袋裡摸出一根棒棒糖遞過去,試圖賄賂一下。
“不是,你的意思是……這是個全息世界?”溫特愣愣地接過糖,但是完全想不起吃,直接揣在口袋裡了。
埃德加爾立刻否認道:“不,這就是個世界。”
“我怎麼不知道人類還有這個技術?”溫特的眼神裡逐漸帶了審視。
這種強大的技術已經不是能不能隐藏的了,而是沒有必要隐藏,就好像造出了原子.彈卻遮遮掩掩地不拿出來給人看。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再說,你哪裡聽說過全息技術?”
溫特用手背撐住額頭:“不對,你們其實是平行世界的人吧?”
埃德加爾又掏了掏口袋,摸出了一包海帶絲遞給溫特:“你不是問我為什麼那麼關注你嗎?因為你們是老鄉啊。”
最後一句話是中文,甚至是帶着一股海蛎子味的方言。
這口音太過于耳熟了。
溫特接過那包海帶絲。
這個包裝有點眼熟。
他把這包海帶絲翻過來,湊到眼邊,借着月光勉強看清了。
上面的生産地址是他老家的地址。
熟悉的印刷體漢字仿佛是由溫度一樣。
“這些理由足夠了吧?”埃德加爾用肩膀頂了溫特一下,“我感覺你最近知道的事情有點多,可能有點不太安心,特意把你喊過來,和你說說話,讓你安心。”
“夠意思吧?”埃德加爾豎起大拇指。
這個人一旦卸掉那個故作玄虛的樣子,反而看上去好像有點無話不談的社交恐怖.分子的感覺。
“……夠意思。”溫特社交恐懼症犯了。
有奧術師往他們這個方向走過來。
埃德加爾小跑幾步過去接過那個人手中的箱子和手杖:“給。科學議會雖然不想管今天發生的事情,但是今天如果不是你,大概會有更多人出事,所以從我個人的角度肯定要給你一些補償,裡面是一件新衣服。出現症狀的人都被帶去薩爾佩特裡埃醫院觀察了,劑量不大,今天估計是小試牛刀。”
溫特看着埃德加爾遞給他的箱子和新的手杖,接了過來。
“那我就先走了,裡面放了一些錢,你自己回去記得上藥。”埃德加爾沖溫特揮揮手。
溫特也擡起手揮了揮。
冷風吹過他的鬥篷,他站在黑暗中,呆呆地看着前方,然後猛地發現了不少問題。
不對,還是有好多問題沒有解開,這家夥是不是故意丢出這麼一堆答案讓他沒法繼續思考?
如果議會長是他老鄉的話,那他為什麼找一個德國人來幫忙?一般人類不都應該習慣和同類交朋友嗎?
議會長要是真的在意什麼老鄉,為什麼不親自過來?兩次都是埃德加爾出現和他交流?而且能造個世界的技術也應該是國家級别的技術,這也好歹是關系不錯的大國之間。埃德加爾要是俄羅斯人還勉強能說得過去。
更重要的是,他之前的确懷疑過這個世界變成這樣是不是有類似“神明”的存在讀了他的記憶,把一切塑造成這個樣子。
可是如果對方和他是“老鄉”,那麼就說明對方沒有閱讀他的記憶。
那麼他是怎麼知道他來自哪裡?
溫特沒有自言自語的習慣,在自言自語的時候更不會自報家門,他這兩年從未開口說過中文,更沒有說過方言,哪裡都不會暴露。
而且他沒記錯的話,居裡夫妻說議會長的研究項目是靈魂,可是埃德加爾說是研究新型法術。
他們雙方是有所隐瞞還是部分真實?
還有,埃德加爾不是說這些如同神術、奧術這類力量本質上還是需要能量嗎?
能量從哪裡來?
對别人身體直接施法需要能量,創造世界需要多少能量?有這麼多能量,連美軍都不敢喊石油了,完全能把人類送進星際時代吧?
如果對方真的是創造這個世界的人,算計他又有什麼意義?
總不會是老鄉見老鄉,見面捅一刀吧?
他這張帥臉總不能是招人恨吧?
溫特忽然暴躁了,他把手裡不再需要的木棍子瞄準草叢,将那根棍子想象成各種麻煩事,惡狠狠地甩了出去。
“噶!”幾隻烏鴉撲騰着翅膀從草叢裡飛起來。
溫特倒吸一口涼氣,拄着新手杖一瘸一拐連蹦帶跳地走,生怕這種報複心強烈的鳥做點什麼:“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烏鴉哥,别往他身上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