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想象力。”居裡先生很難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但是議會長是男人，年齡也對不上，就算他又能夠僞裝别人的的奧術能力，他為什麼不去頂替更加重要的角色？”
這話倒是說道了重點上。
當溫特佩服居裡先生的專注力的時候，居裡先生也在佩服溫特仿佛大腦被開瓢一般的腦洞。
“我印象裡沒有這樣的角色……他有什麼特點嗎？”溫特稍微正經了一點，“他是奧術師吧？他的專業是什麼？”
“我沒和他直接交流過，他也不和人社交，倒是和……”居裡先生看了一眼黑貓，黑貓擡起爪子摁在嘴上，讓他不要說話，于是居裡先生含糊地混過名字，“和秘書長接觸地比較多，秘書長才是管理科學議會的那個。秘書長大概是來自杜哲的，可能議會長也是？”
完全沒有有價值的情報。
所以咖喱先生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他的課題是對靈魂的研究。”
這就更沒有接觸過了。
溫特藍色的眼睛裡更是一片茫然。
靈魂？這玩意是真實存在的東西嗎？人類的一切不過是寄托在頭部的那些蛋白質和脂質裡東西，一切思維都不過是電信号在神經元之間的傳導。
靈魂這種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是來自于智人的想象以及對死亡的恐懼與寄托。
哪來的靈魂？
“他的研究有成果嗎？”溫特實在是太好奇了。
“他的研究成果不對外公布，也沒必要對外公布，有人覺得他的研究是臆想，但是他也沒有解釋的想法。”居裡先生看溫特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算了，你别管這些了。你的戰鬥力怎麼樣？奧術上的。”
溫特覺得今天的節奏他完全跟不上了，怎麼一個奧術師和他談起戰鬥力了。
難道這個世界也流行“戰鬥，爽”嗎？
他把箱子放在居裡先生指定的地方：“聊勝于無？”
“這樣不行啊，雖然惑控系的戰鬥力普遍不行，但是卻更針對人類。”居裡先生抱臂看着溫特，“你平時就沒研究奧術嗎？”
時間都留給了寫小說。
溫特忍不住感到心虛。
居裡先生看他的眼神就像是老師忽然要求檢查作業進度一樣。
“其實……倒也不是沒有。”溫特還是有好奇心的，“我研究了個‘腎上腺素術’，但是在我自己身上用這個法術會讓心髒有點難受。”
居裡先生點了點頭，臉上并沒有很滿意。
溫特知道他不是現代那種會鼓勵教育的類型，他是那種典型的老式教育者，想要從他嘴裡聽出一個表揚很困難。
他是很嚴格，但是溫特覺得更多還是因為這對夫妻太過于天才了，這種小成果對于他們來說就跟喝水一樣平淡，完全找不到哪裡值得表揚。
“呃，‘看不見的大猩猩術’？這個是一次性的，要求也比較多，需要制造另一件能夠吸引别人的事情。”溫特撓撓頭，其實這些法術在他這裡基本上隻有一個框架，“這個奧術可以讓人忽略某樣異常？”
這個奧術的原理其實是來自一個實驗，當參與者被要求注意一場籃球比賽錄像中一個人做了某種事情的時候，這個參與者很有可能就會忽略從中間穿過的穿着大猩猩皮套的人，直到實驗結束被點出來，退回去再看一遍的時候，人們往往會驚訝自己怎麼沒注意這個奇怪且突兀的玩意。
“這個法術的不可控性很強，我覺得可能排不上什麼用場。”溫特有點無奈地說道。
心理學的很多規則就是這樣的，它不一定适用于所有人，意外總是存在的，隻能說絕大多數人存在這個趨勢。
“溫特，我覺得你對奧術似乎理解錯了什麼。”居裡先生捏着下巴皺眉，“你覺得奧術的基礎是什麼？是絕對的正确嗎？”
溫特的心一動。
以這種方式問出的問題的答案一般都是“不是”。
“奧術的基礎是科學理論。”
“那麼科學理論是真理嗎？”居裡先生靠在牆上繼續問。
“隻是以目前人類所能做出的最好的解釋，隻是比起上一個權威理論更接近于真理的理論。”溫特覺得自己抓住了某種線索。
上個世紀曾有人說過物理的大廈已經建成，後人所需要做的隻是一些修修補補的工作。
然而在這之後，相對論、量子物理等理論直接打破了這種錯覺。
自然在嘲笑人類的無知與自大。
想要搞明白全部？那還差得遠了。
“所以其實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奧術和神術的區别并不是很大，基于的都不是客觀真理，而是取決于你有多自信。”居裡先生輕輕地握了一下手，溫特聽到了咔嚓咔嚓的聲音。
房間内有磁性的金屬似乎被吸引了。
溫特感覺到房間的溫度正在降低，而房間内擺放的筆、架子、椅子都漂浮起來，帶着細微的顫抖調整着自己的重心，就像是有看不見的磁鐵被放置在下面一樣。
一根金屬筆飛速沖向溫特，在他的額頭前一米停了下來。
溫特往後退了一步。
這是什麼現實版本的超電磁炮？
這是他第一次正面面對奧術師施展出如此明顯的奧術。
溫特沒用腎上腺素術，但是卻覺得自己激動的要死。
居裡先生松開手，房間裡莫名産生的磁性消失了，之前飄起來的東西被他控制着放了回去：“對于奧術師來說，你對自己的理論有多了解，有多麼能夠自洽，而且難以被問倒，你的所施展出的奧術就有多麼強力。可是你自己都在懷疑你的奧術是否能夠成功，你又怎麼能成功呢？”
居裡先生思考了兩秒，再次擡起手，金屬的物件飛起來：“要不我給你出一道題吧：想辦法從我手裡跑掉。”
溫特已經快二十年沒聽到邀請打架的話了：“我的【日常翻譯】沒出錯……”
一根金屬的螺絲擊中溫特的腦袋。
溫特捂住頭。
沒出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