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衍,你幫我拿一下拖鞋。”
沒人回。
宋棠好像一團虛弱的空氣,對沉迷遊戲的男生來說毫無存在感。
“謝書衍!”
“直接下來不行嗎?阿姨把地闆拖得能照鏡子。”
“混蛋,地上涼啊。”
“能罵人了?看來恢複得不錯。”
他伸腿把拖鞋踢過去。
宋棠讓謝書衍回家去,他頭也不擡地拒絕,說叢悅會念叨到耳朵起繭。
于是在宋棠住院的這個禮拜,謝書衍就在病房打了一個禮拜的遊戲,最後兩天為了沖排名,他酒店都沒回,和錢宇組隊打了個通宵。
第二天六點宋棠醒了,謝書衍靠在椅子上剛剛睡過去。
經過一個禮拜的修養,宋棠臉色紅潤,而打了一個禮拜遊戲的謝書衍,耷拉着眼皮頂着根呆毛出了院。
“你這一副精虧體虛的模樣,不知道的以為這周幹嘛去了。”
謝書衍眉尾一挑,氣定神閑地說,“我幹嘛去了身邊誰不知道,和錢宇連麥背景音都是你的呼噜聲。”
宋棠頓時臉色發紅,“我從來不打呼噜!”
“睡着了誰知道呢,噢,我手機的睡眠檢測還自動還錄了音。”
他是個行動派,說完就找到軟件點開音頻。
幾秒後,少女熟睡後的嘤咛聲從揚聲器傳來。
宋棠瞬間爆炸,“删掉!你怎麼這麼惡趣味!”她墊腳去抓他手機,被謝書衍側身躲開。
“笑我?是誰平地摔了個大跟頭,還是我抱你去的醫院,都沒有一句感謝的?”
感謝個屁。
宋棠怒視,“警告你把錄音給我删了,不然後果自負。”
謝書衍有點好奇,宋棠充其量嘴炮厲害,不折不扣的紙老虎,能怎麼整人。
畢竟認識這麼多年,她表面乖乖女的形象還是端得很好,大多的情緒波動也隻表露在幾個熟悉朋友之間。
他頗感興趣地問道,“什麼後果?”
這話聽來就很挑釁了。
當晚,錢宇在群裡發語音,“兄弟們集合了。”
同時宋棠頂着好學生的風範真情實感和叢悅發短信,“叢阿姨,我覺得謝書衍最近有點不對勁。”
“嗯?”
“這個暑假他好像染上網瘾了,我住院這段時間發現的。”
“嗯?!”
“馬上就高一開學了,他競賽内容都還沒看過呢,這怎麼跟得上呀?您去他房間看看是不是在打遊戲。”
發完這句,她心滿意足地放下手機,安定地睡去。
叢阿姨不再回複,與此同時遊戲裡傳來錢宇的暴躁語音,“謝書衍你夢遊呢?哪兒去了!”
結果,開學前一周,謝書衍手機被沒收了,房間裡的電腦也被拆了,叢悅看了一眼,steam全是他這個假期買的遊戲,桌面花花綠綠的一堆,她千辛萬苦養大的寶貝變成網瘾少年,心痛到無以複加,靠在謝爸的懷裡嘤嘤擦淚。
謝書衍站在父母卧室無奈解釋,“...媽,你别哭,我沒玩,不信你去問錢宇。”
聽到他提及遊戲搭子,叢悅更痛心了。
他爸謝遠安揮揮手,意思他來哄老婆,讓謝書衍先出去。
這下謝書衍成了一沒手機二沒電腦的孤家寡人,家裡的電子産品更是一樣不碰,拿起座機給宋棠打電話,“你生我的氣,朝我媽下手怎麼回事?”
“别轉移重點,是你讓你媽傷心,我隻是幫了某位誤入歧途的少年一把,競賽題不是一頁沒看?看你怎麼交差!”
宋棠語氣輕快,隔着電話線都能看見她的笑容,“好好看書吧,你表現好叢阿姨才能開心,進了集訓隊記得請我吃飯哦,謝同學。”
兩人的冷戰開始了。
說是冷戰,可能也是謝書衍單方面的被迫冷戰,因為他沒有電子設備,每天沉浸在知識的海洋。
到了開學這天,他手表鬧鈴沒響,成了首位登上附中大屏幕的本級新生。
附中是住宿制,正式住宿在軍訓後開始。
宋棠家裡常年聚不齊,梁迎也建議她最好進行集體生活,所以她提前兩天把住宿用品放進寝室,第一天便開始住宿。
她和謝書衍的教室在A011和A012,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不想接觸都難,開學典禮坐在鄰隊,課間操相鄰,可以預料到軍訓極大可能也會分在一個連。
謝書衍在學校一向維持高冷人設,課間隻打球或者睡覺,心情好時和錢宇等幾個熟悉的朋友閑聊,班上的新同學和他搭話,他禮貌回應,卻讓人感受不到幾分親和。
基于他從小到大都是這副德行,宋棠摸不準他現在有沒有生她的氣,過了這麼多天,她的氣都消了,但是讓她先低頭握手言和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