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新做的風筝很難放飛,本王命人改裝了下,明日你可以再試試。”霍晟塵說着,擡眼看向一步步朝他們走來的人。
握住楚芷一的手腕,低聲問:“晚膳吃飽了?既然你約了馮府小世子,本王順路送你過去。”
楚芷一注意力原本在風筝上,聽到他的問話,點點頭,想回話時,突然聽到身後人喚了他一聲。
“芷一,到大哥這來,大哥送你去。”楚修染站定,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楚芷一看看被握住的手腕,又看看身後人溫柔的笑容,歪了歪頭,不明白他們在幹什麼。
他倆難道是因為朝政的事情起了争執嗎?
見楚芷一神情猶豫,霍晟塵黑眸沉了幾分,手掌一拽,将他扯到身側,“太子還有宮宴的瑣事要忙,本王便不打擾了。走了。”
後兩個字是對楚芷一說的。
楚芷一知道掙不開他,也不好掙開他,想了想,一步三回頭地和楚修染道:“那大哥注意身體,不要忙的太晚了,要好好休息啊。”
兩人很快消失在楚修染視線中,他心中總覺得不對勁,對霍晟塵的幾分忌憚變成了對楚芷一的擔憂。
-
馬車上。
霍晟塵唇角勾起抹不易察覺的淡笑,看來在楚芷一心中,還是他更為重要些。
想到什麼,他嘴角的笑意消失了,蹙了蹙眉頭,“從明日起,本王會找位品德兼優的太傅耐心教導你。你可有心儀的人選?”
又要上課?!楚芷一看着喜愛的風筝,卻沒了心情,手指繞着繩線,想着那些白胡子的老先生,就覺得頭疼。
诶,按原書的劇情,沈迹清奪賬本受傷,正需要個身份進出皇宮,以便打探情況。
霍晟塵看到他垂眸失落了半天,不知想到什麼,眼睛倏地亮了,挑了下眉,以為他又要因不喜上學而撒嬌耍賴。
卻不想,他滿眼期待地開口,“沈迹清,沈大人最近在忙嗎,可以請他繼續教我嗎?”
主動請求沈迹清當他的太傅,倒是很好奇他想做什麼。霍晟塵狹長的眸子眯了眯,薄唇輕啟道:“自然。”
嗚呼,沈迹清教他,可以開心摸魚喽。楚芷一的喜色立刻表現在面上,眸中帶笑地感謝他:“你真好,我一定會好好學習,不辜負你的期望。”
見他現下的樣子比拿到風筝還歡喜,霍晟塵指腹按了按骨節,移開視線,深吸了口氣。
想說什麼,還未開口,馬車停在馮府門口,面前人像隻靈活的小狐狸,掀開帷裳鑽了出去。
馮駱焱原本負手站在府門口,見馬車帶有蕭聖王刺繡字樣,心下疑惑着,又見楚芷一從裡面鑽出來,手裡拿着風筝,動作匆忙。
下意識地快步過去,伸手扶了他一下,嘴上也不忘挖苦:“急什麼,蛐蛐又不會飛走。要是摔了,可别賴上本世子。”
“知道知道。”楚芷一跳下馬車,隔着帷裳和霍晟塵揮揮手,轉頭說他,“啰啰嗦嗦,輸給我可别哭鼻子。”
兩個少年有說有笑地進了馮府,并未再回頭,馬車仍停在馮府門口。
半晌後,遲羽輕聲問道:“王爺,晚間李大人前來蕭聖王府議事,現下可是要回府?”
“走吧。”霍晟塵阖上眼,将眸中所有的情緒遮住。
談過政事,李大人喝了口茶,客套道:“王爺還是要勞逸結合的好,别像老臣,這般年紀,落下許多毛病,都是年輕時不注意呀。”
“想來,王爺已到而立之年,卻仍孤身一人,王府倒是顯得冷清。”
霍晟塵喝了口茶,面無波瀾,并未搭話。
李大人又說:“不過啊,不娶妻生子也有好處,老臣家那幾個不知随了誰,心野的很,成天和差不多年紀的孩子出去鬼混。說他幾句,還頂嘴,說什麼和年歲大的人,沒什麼好聊的。”
“實在是不像話,成天把老臣氣的要死。年歲大的人說的才是經驗之談啊,和同齡的孩子玩,能玩出什麼來?”
蕭聖王府的幕僚順着李大人聊了幾句,幾人離開後,霍晟塵到書房翻看奏折。
頃刻後,沒由來地問了句,“馮府的小世子今年多大了?”
遲羽未料到王爺會問這樣的問題,思索了幾瞬,才回道:“馮府的小世子去年行冠禮,今年二十又一了。”
想了想,補充道:“他比七殿下大了一歲。”
霍晟塵神情漠然地嗯了聲,桌上的奏折過了許久才被合上,“沈迹清呢?”
“沈大人今年二十又五。”遲羽回答完,心中了然地補充,“他比七殿下足足大了五歲。”
說完,突然後悔自己加了形容詞。
果然收到霍晟塵冷眼一瞥,又聽他冷聲說,“本王知道。”
遲羽尴尬地笑了下,同時有些不解道:“王爺,七殿下與其他人親近,産生異樣的情緒不是對您有利嗎?所幸他不會總纏着您,浪費您的時間了。”
這次,霍晟塵隻瞥了他一眼,未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