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晟塵耳尖微紅,轉身離開。再回來時,摘了些野果,樹枝上叉着兩條魚。
楚芷一穿好衣服,又聽到小狗的叫聲。擡眼一看,一個背着籮筐的少女帶着小狗,朝他們走來。
楚芷一看清少女的面容,愣了下,先是回頭看看清洗野果的霍晟塵,在她同樣驚訝地目光點點點頭,扯着她走到了一旁。
“你是七皇子?怎麼在這裡?”少女正是酒樓刺殺大臣後又在茶樓與他見過面的殺手。
楚芷一歎了口氣,“我們遇到了危險,從斷崖跳下來,再醒來就到這了。你呢,還安全嗎?”
少女點點頭,“山對面有個村子,我外祖父曾在這裡生活過。這段時間我都住在這兒。”
想了想,少女又說,“你上次救了我一命,我欠你個恩情。不如到我那裡休息幾日再回去?”
“可以嗎?”楚芷一露出驚喜的笑容,“我們正在為住的地方犯難呢。太謝謝你了。”
“叫我黃七兒吧,我現在用這個名字。”黃七兒将小狗叼走的衣服還給他,“這是我養的小狗,叫多多,實在是太調皮了。”
“多多。”楚芷一蹲下喚了聲它,看着它搖來搖去的小尾巴,摸摸它的腦袋。
有主人在,多多的膽子更大了,跑過去咬住了霍晟塵的褲腳。霍晟塵一擡腿,它摔了個四仰八合。
“幹嘛欺負小狗啊?”楚芷一笑着走過去,把多多抱起來,捏了捏它的小爪子。
黃七兒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觀察他的外貌,一定不是個小人物,她小聲問楚芷一:“這位是?”
楚芷一心裡咯噔一下,他可沒忘記黃七兒要找霍晟塵報仇的事情。得給霍晟塵編個身份。
侍衛?不行不行,怎麼敢讓霍晟塵給他做事呀。
哥哥?不行不行,他哥哥都是皇子,不合理。
許是遲疑時間過長,霍晟塵擦幹野果站起來,望向他。
對上霍晟塵狐疑的目光,楚芷一鬼使神差地說了兩個字,“男寵。”說完,他真的很想咬舌自盡。
都怪平時看了太多不綠色的話本,一着急,說了些什麼啊。
黃七兒被他的話嗆了下,半晌後道:“村子的人思想沒有京城那麼開放,進村子最好不要這樣介紹你們的關系了。”
京城的人思想也沒有這麼開放吧……
楚芷一羞紅了臉,小雞啄米般點點頭,扯着臉色比鍋底還黑的霍晟塵,小聲解釋道:“你在百姓心裡的形象不太好,我隻能給你編個身份。”
停頓了幾秒,他略微心虛道:“雖然說身份編的有點過分了,但都是為了生活,你能理解的吧?”
霍晟塵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一字一頓重複道:“我是你的,男,寵?”
“那、那怎麼辦,我謊都撒了。總比直接和她攤牌,我們餓死在荒郊野嶺強吧?”楚芷一理不直氣也壯地道。
“老話說的好,吃虧是福。為了我們倆的生活着想,你吃點虧就吃點虧吧嗷。”楚芷一拍拍他肩膀,“那個,努力進入角色吧。”
做完這一切,他不敢再看霍晟塵的臉色。溜到黃七兒身邊,和她耳語道:“剛在一起沒多久,他是習武的,脾氣大。你别介意啊。”
黃七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領着他們走小路,回到了村落。
下午,黃七兒去河邊浣洗衣物,楚芷一主動提出要承包晚飯,打掃屋子。
等黃七兒離開後,他探着小腦袋左右看看,扯着霍晟塵來到西側房子,關上房門,進了内屋。
他雙手合十,眨着委屈巴巴的眼睛和他道:“剛才外面人多,我現在和你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那兩個字,我就是一時口誤。”
“我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生氣行不行?”
和霍晟塵避開蠻夷人、跳崖同生死、帶着他來養傷,多好的培養感情的機會。都折在“男、寵”兩個字身上了。
這不全完了嗎,看着霍晟塵眼中的怒氣,他已經想到皇帝駕崩後,他的悲慘結局了。
“說完了?”霍晟塵冷眼看着他,待他點頭後,推開房門,走到院中,拿起了斧頭。
楚芷一跟在他身後,看着他手中的斧頭,咽了咽口水,“不至于吧,你别沖動啊。實在不行,我和他們說,其實我才是你男寵,行嗎?”
霍晟塵擺好木頭,劈開後,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似乎在說,正常點。
楚芷一切了聲,拿起掃帚,打掃着院中的落葉,在他旁邊嘟囔道:“和被人說是男寵這件事比起來,被人看光身子的我犧牲更好好不好?”
霍晟塵依舊面無表情,隻是手中的斧頭忽然砍偏了瞬,木柴并不如之前的那樣勻稱。
清掃完院子,楚芷一打了盆水,坐在小闆凳上,清洗着柿子、黃瓜一類的蔬菜。看到霍晟塵将兩條魚從桶中拿出來處理,動作娴熟,他走過去問道:“劈柴、做飯,這些事情你都會啊?”
“嗯。”霍晟塵擦幹淨手,問他,“還想吃什麼?”
“魚、雞肉還有兩個素菜,夠多了。”楚芷一咬了口野果,覺得味道還不錯,遞到他唇邊一個。
霍晟塵順勢咬了口,将處理好的魚放入鍋中,繼續做飯。
晚上。楚芷一看了看他的傷口,血止住了,沒有惡化的趨勢。他又讓霍晟塵換了些草藥敷上。
“明天休息好,我們就啟程找回去的路吧。”楚芷一将衣服、玉佩、茶杯等一些小物件擺在他和霍晟塵中間,躺下後道。
霍晟塵應了聲,熄滅了燭火。
一天下來,楚芷一實在太累了,蓋着溫暖的被子,沒一會便進入了夢鄉。
待他熟睡後,霍晟塵起身,借着朦胧的月色,靜靜地凝視着他的睡顔。
楚芷一的睡姿很乖,側卧着,一隻手墊在臉頰下,另一隻手抓着被角。好像夢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他無意識地嘤咛了聲,掙開了被褥。
秋夜的氣溫微涼,霍晟塵蹙着眉頭,幫他蓋好被子。想到遲羽曾說過的話,歎了口氣,推開房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