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的路上,他喚來屬下,“明日去太醫署問問,他如今的症狀,可是病情惡化了?”
“王爺是指,七殿下喜愛女裝?”
霍晟塵沉默了瞬,半晌後,“嗯”了聲。
“王爺,那今晚七殿下去酒樓的事情?”
“暗中查清。”
茶肆内。
楚芷一單手托着臉頰,想着昨天發生的事情,不自覺地發着呆。
忽然身後的窗戶被風吹開,還未等他回頭去看,脖頸處竟抵上把鋒利的劍。
“别出聲,讓外面的官兵都退下,否則我就殺了你。”來人說着,又将劍面挪近了幾分。
“别沖動拜托拜托,錢都在荷包裡,要是不夠我讓人再給你拿。”楚芷一緊張地看着劍面的反光,害怕激怒來人。
“去,讓外面的官兵都退下。”來人換了把短刀,将刀抵在他的腰際,推着他向門口走。
楚芷一欲哭無淚,“大俠,你能換個要求嗎,這個我滿足不了啊。外面人他不聽我的。”
身後人按住他肩膀的手僵了下,楚芷一察覺到她的遲疑,又說,“你要不先搶點别的,桌上的點心和水果都很好吃,我再點幾個菜給你?”
“少廢話!”身後人語氣有些不耐,“你和姓霍的狗官什麼關系?”
“也許是監管者和被監管者的關系?”楚芷一悄悄從銅鏡裡瞥了她幾眼,打量着她的身形和露出的眼睛。
倏地瞪大了眼睛,她是昨晚酒樓的殺手。
昨天不是都刀一個了嗎,怎麼頂風作案還要刀人啊。楚芷一小腦袋轉了轉,試探性地問:“我也讨厭霍晟塵,那個方便和我說說他怎麼得罪你了嗎?”
“宛南縣李家滅門案,我全族上下五十口人皆死于他手,你說他該不該殺?”
宛南縣李家滅門案,聽着不像霍晟塵的作風啊。他都是讓罪臣選擇誅九族還是自缢,最後對他感恩戴德地離開。
就在此時,門外響起陣敲門聲。
“小殿下,您歇下了嗎,攝政王想進來看看您。”
真是哪壺不開來哪壺啊,楚芷一跟着殺手都慌亂起來。
他側頭看看殺手正在滴血的腹部,音量壓低道:“這事肯定有誤會,你就算不受傷都不是霍晟塵的對手,聽我的,先躲起來。”
藏好殺手後,楚芷一撕了些碎布擦幹血迹,随手抓了抓頭發,捂嘴打哈切,開了屋門。
霍晟塵身着墨色雲紋衣袍,聞到屋内氣味濃重的熏香,望過去,發現桌上的香爐裡擺滿了沉香木塊與線香,皺了皺眉。
霍晟塵向屋内邁一步,楚芷一的心跟着顫一下。
手指握起茶杯,澆滅熏香後,霍晟塵開口道:“以後這種事情,交給他們做就好。不同的香料放在一起,小心生病。”
見霍晟塵視線要轉向床榻,還在微笑點頭的楚芷一嗖地貼到了他面前,垂着小腦袋,肩膀一聳一聳地開始啜泣,“你是不是嫌棄我什麼也做不好?”
“我隻會惹禍,熏香也不懂,别的也不懂,還惹你煩。”楚芷一聲音本就軟,染上哭意後,顯得更為可憐。
“在胡思亂想什麼?”霍晟塵手心抵着他的下颌,捏着他的臉頰,将他的臉擡起來,對上他濕漉漉的眼眸,用指腹擦了擦他的淚珠。
“附近在追捕犯人,本王是憂心你受了驚吓。和你說的有何關聯?”淚珠越擦越多,像珍珠一樣成串掉落,霍晟塵言語生硬地安撫道。
許是霍晟塵現下的樣子實在溫柔,楚芷一這些日子積壓在心底的恐懼像開了閥門,止不住地落淚。
霍晟塵覺察出些不對,“發生何事了?”
還未等他繼續思考,懷裡撞進來個溫熱的小人,踮腳摟住了他的脖頸,趴在他的肩膀上細小地抽泣。
“我……我害怕……”楚芷一像孩童對待喜愛的玩偶,緊緊地摟着他,他發現霍晟塵的臂膀比看上去還要寬厚,倒在裡面可以什麼都不用想。
霍晟塵難得地不知如何應對一件事,手掌輕撫着他的後背,思忖着該說什麼,在心裡歎了口氣,“不哭了,不哭了。”
他沒有哄孩童的經曆,也沒有哄人的經驗。仔細思忖着,也不知應說些什麼哄人。
好在楚芷一哭聲漸漸弱下來,在他的衣料上蹭了蹭臉上的淚水,手撐着他的肩膀,從他的懷裡離開了。
坐到旁邊的凳子上,頂着哭紅的眼睛,擡頭望着他,好奇地問:“你身上好香啊,用的是什麼香料啊?”
霍晟塵驚訝他情緒轉變之快,收回停在空中的手掌,道:“月麟香,若是喜歡,本王派人送過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