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芷一渾身一哆嗦,身子一歪,踩空摔了下去。
幸好霍晟塵反應及時,伸手接了他一下,沒有慘兮兮地趴在地上,僅崴了腳踝。
看着他比鍋底還黑的臉,楚芷一坐在地上,痛的揉着傷處,理不直氣也壯地問他:“我唱的不好聽嗎,你幹嘛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盯着我?”
“你是漢尼拔嗎,我警告你,吃人也是犯法的!”
要問他為什麼同吃了熊心豹子膽般不怕了,有兩個理由。
一個是他發現傻子人設立住了,而且很有用,以宮裡八卦的傳播速度,說不定已經傳到皇上耳朵裡了。
第二個就是,他發現霍晟塵好像不知道怎麼面對傻子,也不排除霍晟塵覺得太丢人,不想說話。
倒是被他蒙猜對了幾分,聽着他滿嘴的胡言亂語,霍晟塵怒極反笑,“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殺你啊,楚芷一?”
聞言,楚芷一将嘴唇抿了起來,不敢再惹他生氣。人設立立就得了,小命可别玩丢了。
“不要不要,我錯了。”楚芷一從地上站起來,将雙手舉到臉側,眨着圓圓的眼睛望向他,一點點朝他靠近。
霍晟塵看他主動示弱,冷笑了聲,“本王還以為你膽子大了多少,行事倒是和以前一樣慫。”
楚芷一同聽不懂他的嘲諷,眨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忽然看到他右手掌心纏着細布,伸出手指,輕輕碰了下。
待他皺眉後,楚芷一也擰起了眉頭,“你受傷了,還是在掌心?得多疼呀。”
“如果是刀劍傷,要及時消毒,否則會發炎的。”楚芷一醫學生的DNA動了,從他手上的細布條來看,應該是才受傷不久。
“被鐵器割傷不及時消毒的話,會引起傷口感染、破傷風、各種炎症、大出血還有……”楚芷一邊和他科普着,邊伸手去解細布條。
眼見楚芷一的指尖要觸到繩結,霍晟塵冷眸微眯,迅速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甩開,“本王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教。”
霍晟塵比楚芷一要高出一個半頭,又因常年習武,或許控制了些力氣,可也一下将他甩出了段距離。
楚芷一用手撐着榻,堪堪穩住身體,手腕被他攥出圈顯眼的紅痕,眼眶也随之紅了些,“我隻是關心你的身體,要不要這麼兇啊?”
看着他似是受到了什麼不公的待遇,委屈地快要落淚,紅着眼眶控訴自己,霍晟塵下意識地蜷縮了下手指,表情絲閃過不自然。
他挪開視線,冷聲警告道:“今天的事情,下不為例,若是日後本王再聽說你欺辱沈迹清。”
楚芷一揉着手腕,不小心對上他如寒潭般布滿冷意的眸,忍不住瑟縮了下。
又聽他轉身道:“陛下也保不住你。”
望着他的背影,楚芷一感受到籠罩在他身上的寒意與濃烈的壓迫感點點褪去,屋内重新灑滿了陽光。
從死人堆裡一步步厮殺出來的權謀文大男主的确氣勢過人,一個眼神瞥過來,他的小心髒跟着漏了一拍。
不過,心髒漏了一拍的原因,除了他掌握着生殺大權,殘暴可怖之外,身為顔狗的楚芷一不得不承認,霍晟塵的外形條件的确同樣優越。
楚芷一掐了掐臉蛋,痛意襲來後,他看看院中被沙土填滿的湖水,一把抱住青音,慶祝道:“太好啦,我找到苟活下去的辦法了。”
然後,他拿出紙筆,回想着原著的劇情,最後,總結出三條:
1.伸手不打笑臉人
2.臉皮厚一點,機會多一點
3.努力抱大腿
他一定可以在這個全員八百個心眼的世界,活到結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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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宮的路上,霍晟塵像是見到了什麼新鮮玩具,轉動扳指,嘴角隐約帶着抹玩味的笑。
皇室之子落水變成癡兒,聞所未聞的秘辛,早已傳遍京城上下。
“王爺覺得此事可有蹊跷,可需屬下?”
“想必聖上同本王一樣,從未見過癡兒。”想着,霍晟塵陰影下的眉眼多了分譏嘲。
經過鬧市,馬車颠簸了下,握着書本的手收緊,撕扯下,手心處的細布條上洇出點點血迹。
布條拆開,他看看溢出的鮮血,倏地想到楚芷一發紅的眼圈與手腕處被他握出的紅痕。
雖不知楚芷一的病症是否屬實,可他眼中的情緒,甚至大着膽子靠近他,已經夠反常了。
霍晟塵吸了口氣,将手掌放在膝間,阖眼休息,半響道,“不過是個毫無威脅的癡兒,待明日之後再做定奪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