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拍打着停留在岸邊的郵輪,碧藍的天空之中飛翔着自由的海鷗。
“抱歉先生,根據新規想要登上郵輪,您必須在我面前将臉上的遮擋物全部撥開。”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女人善意的提醒道。
聞言楚硯臉上染上擔憂,将手中的證件快速交予工作人員。
回過頭來,走向身後身材高挑,臉前頭發遮擋住半邊臉的男人,擡起手緩緩的撫摸着男人的後背,輕聲說道:“哥哥聽話,沒事的,這位姐姐沒有惡意,這時她的職責所在,我們不能給她添麻煩的。”
男人一直垂着眼,陰郁的氣息占滿了他整個人。
話音落下,男人有些害怕的掃過面前的人,顫抖着手将臉前的頭發撩起。
“嘶!”
在場不知誰,發出驚詫的聲音。
不似善意的聲音讓男人的眼神更加難堪。
男人臉前頭發下是半張布滿燒傷的臉,與正常膚色完全不同的紅色傷疤,像是荊棘纏繞着男人的臉,深深紮入男人的心。
很明顯女人也沒想到頭發下是這樣一張臉。
見女人為此有些内疚的模樣。
楚硯湊上前去,接過哥哥手中的身份卡遞到女人眼前,解釋道:“姐姐,我叫周雲,這是我的哥哥周雨,很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哥哥很好的,他隻是又些害怕陌生人。但不用擔心,我在哥哥身邊,你們可以随意檢查。”
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瘦小羸弱的男孩,亮閃閃的眼裡充滿着希望,他的眼睛給整張灰白的臉帶來了一絲生機。
檢查員是位四十多歲的女性,她的心很快就被憐愛填滿,她帶着母愛的眼神,溫柔的看着楚硯,臉聲音都放緩了:“嗯,你說的的确是事實,你哥哥很好,你也是。”
檢查員拿過楚硯手中的身份卡,檢查了一番并未發現異常。
看到票據上的訊息,出于善意順口說道:“這艘郵輪上的人員比較雜亂,如果你願意告知我你們去往亞蘭什麼地方,或許我可以幫助你們找到更好的出行方式。”
這艘郵輪是整個爾灣最次等的,也是安全系數最低的,無論是基礎設施還是安保布置都是最差的。
眼前的兄弟倆在檢查員的眼中就像小綿羊走入了狼窩。
楚硯轉身牽起哥哥的手,擡起倔強的眼睛:“我們要去亞蘭,全聯盟最好的骨科醫院就在亞蘭,我們此行是去尋醫的,真的很感謝您,但我們已經制定了完整的出行計劃,再次感謝您。”
這時檢查員才注意到周雲身上每一個露在外面的關節上都被纏上了護帶,他灰白的臉上被病氣纏繞。
到此,檢查員已經明白了一切,苦難纏身的兄弟倆,在勇敢面對人生。
女人沒有多言,恢複了原有的服務型微笑,将卡片還給周雲,并且祝賀了一聲旅途愉快。
比起幫助,他們可能需要的更多是尊重。
其餘檢查員也在心中為周雲神傷。
很神奇,明明更為奇特惹眼的哥哥卻沒有在她們的心中留下過多的印象,好似除了那半張看不清面容可怕的臉,什麼也不剩下。
倒是過分乖巧懂事的弟弟此刻在她們腦海中畫下了一筆。
楚硯乖乖的牽着江澈的手,而身後的江澈地下頭,敬業的飾演着自卑内向的哥哥。
透過眼上的遮擋,江澈偷偷看向楚硯牽着他的手。
悄悄感受着楚硯手中的溫度。
“哥哥,怎樣我的表現不錯吧?”楚硯牽着江澈走到甲闆上,随意的趴在護欄之上,迎着風,輕快開口。
亞蘭與爾灣隻有一海之隔,此行前往亞蘭,最重要的一點是擺脫監視,自那日故意甩掉尾巴,到後來芯片被取出,雖說将芯片留在了爾灣市中心的街道之中,但經不起推敲聯盟必然發現端倪。
突然加強的出行防範也是意料之中,但若大的爾灣自有薄弱,不被重視的地方。
二人将身上最容易被發現的特征隐藏,隻是江澈的容貌是公開的,沒有更好的選擇隻好這樣。
江澈低下頭将笑容藏起,一聲聲哥哥着實動聽:“很好。”
船悄悄發動向着終點出發了,二人站在甲闆上悄然融入了人群之中,樸素且狼狽。
暮色中,二人趴在欄杆上,海面上吹來的風柔柔的劃過臉頰。
甲闆上的躁動吸引了楚硯的注意。
身旁的人驚呼着,天空中劃過一個又一個流星。
“你看流星,他們說對着流星許下心願會被實現的。”楚硯側過頭去,淺淺的笑着。
江澈擡頭望去,這樣的場景好像是第一次見,但類似的場景他見過無數次,隻不過那不是流星,是導彈。
楚硯催促着他見眼睛閉上:“快快快,把眼睛閉上許願,我數三二一,我們一起閉上眼。”
順從着楚硯的話,在聽到最終數字時,他将眼睛閉上了,比起依靠星星,江澈更願意相信自己。
江澈悄悄睜開眼,想去偷看楚硯許願的模樣,可沒想到,吵着要許願的人,手上正拿着一隻小螃蟹往他的肩膀上放。
被發現的楚硯隻能作罷,撇了撇嘴:“說好的許願,你怎麼能偷偷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