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斤？”沈重瀾以為自己聽錯了，問道：“這會不會吃不完？”

顧輕舟很懂行，接過兩桶小龍蝦，搖搖頭：“連着殼才二十斤，肉也沒多少的。”

他問都不問，直接掏出一兩，“不用找了。”

店家被這闊綽驚到了，“不用這麼多。”

“無妨，早點回家團圓。”

後邊他們三人在市場掃蕩了一番，反正隻要是沈重瀾腳步停下來駐足的地方，顧輕舟就豪邁出手，頗有一副暴發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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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瀾殿外風夾着雪，寒風似刀，雪花紛飛，殿内卻是另一番天地。地上鋪着波斯毛毯，壁爐的爐火燒得很旺，顧輕舟在香爐裡下了凝神香，有安神靜心的作用。

沈重瀾倚在貴妃榻上看話本，披着毛毯，手上捂着暖爐，旁邊放着果幹，随時能拿來吃幾口，甜絲絲，美滋滋。

“師尊，可以吃飯了。”

一室芳香四溢，沈重瀾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到桌前，翠綠的小白菜，滋補的老母雞湯，清蒸大閘蟹，椒鹽皮皮蝦，十三香小龍蝦，脆皮烤鴨。

“這麼多，能吃得完嗎？”沈重瀾坐下，接過顧輕舟遞過來的手帕擦手，那帕子還帶着餘溫，一點都不凍人。

三個人都坐了下來，圍坐一團。門都關了，隻有一扇偏窗為了通風還開着。從四角的窗戶望去，雪花如鵝毛，片片飄落。

沈重瀾看着身邊一直給自己布菜的顧輕舟，還有叽叽喳喳的胡安，突然有一股滿足感油然而生。

沒想到來了這裡，反而有了家。

“師尊，以前我當小乞丐的時候，就很想像現在這樣一家人坐在一起。”燭火下，胡安的眼睛很亮，帶了幾分濕潤。

“你這傻孩子呀。”沈重瀾捏捏他的肉臉，承諾道：“等你們學成歸來，我們以後有很多年都可以一起過除夕。”

“是真的嗎？”這次說話的是一直一言不發的顧輕舟，他睫毛很長，望着沈重瀾撲閃撲閃，帶着稚氣的天真。

沈重瀾被他這一番天真浪漫打得措手不及，點頭道：“自然，為師什麼時候騙過你。”

以前你就騙過我，顧輕舟狹長的眼微微眯起，像隻狐狸：“那師尊，我們可說好了哦。”

說好了就不能反悔了，就算你日後反悔，我也不會給你逃走的機會。

“诶，诶，小舟，那女兒紅呢？”沈重瀾想起桌上漏了一瓶好酒。

他在現世裡也是一名孤兒，一個習慣了獨居的社畜，每次萬家燈火團圓時，他就會開一瓶酒，好好醉他一場。

今天路過酒樓的時候，他不顧顧輕舟的反對，進去買了一瓶上好的女兒紅。

“師尊，小酌怡情就好。”顧輕舟帶着為難，把那壇酒端了出來。

沈重瀾用那剔透的玲珑玉杯自飲自酌，“為師是大人，可以喝，你們是小孩子，都不能喝。”

他酒量極差，三杯酒下肚就開始說混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

“這麼久沒去上班不會被辭退了吧？”

胡安看他胡言亂語，大眼睛亮晶晶：“師尊，什麼是上班？”

沈重瀾拿着酒壺，往嘴裡倒，那酒沾濕了他瑩白的下颌，劃過纖細的脖頸，說話含糊不清：“上班！上班就是工作！”那般清純又撩人的姿态，看得顧輕舟喉嚨發緊。

“師尊，你喝多了。”顧輕舟眉頭擰緊，奪下他的酒壺。

“大膽！你這個顧輕舟！膽大包天！”沈重瀾被他搶了酒壺，十分不高興，兩隻手到處撲騰，耍起了酒瘋。

“小安，這裡交給你收拾，我帶師尊進去休息。”顧輕舟吩咐着，邊扶着沈重瀾進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