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能将師父背上岸。岸邊水妖盤桓,有兩個妖修大能領頭值守。她們這些凡女若無妖神手令,是被允許當場斬殺的。
鄭瑤先将人藏到水草花木裡,又準備了幹淨的衣物吃食。她擦了擦他臉上的血迹,為其淨面:“師父,你先在此躲藏幾日。之後徒兒送你上岸。”
地上的人嘴角微動,咳嗽了幾聲。
鄭瑤驚喜,扶起他。
李濁清不語,借着徒兒力盤腿打坐,枯黃的面色由漸漸紅潤。
鄭瑤以為師父吉人天相,受傷沒有那麼嚴重。
一盞茶的功夫,那兩個妖怪沿路返回。鄭瑤皺眉,不能叫他們回去,二妖看到空蕩的水牢定會喊引巡邏隊。遂上前誅之。
沒等她動手,兩道紅光閃過,二妖瞬間斃命,頭顱滾地,死的無聲無息。
鄭瑤回首,李濁清已經睜眼,收回法勢。
她喜悅道:“師父,你好了?”
李濁清雙眸微微含笑,帶着一種釋然,少有的和緩神情。
鄭瑤心中“咯噔”一下,盡管已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
她道:“您不見了,那妖怪肯定派屬下四處找您,我也會鼓動他派岸邊的守衛前去追尋。三日,不,十日後,岸邊戒備定然松懈。您再上岸修養。”
三日太短,癞皮蛇不一定會多派屬下,十日還沒找到,他定會心焦。到時她出言“獻策”,便順利多了。
鄭瑤又有些不放心,思忖道:“介時,我再說思親還家,您跟着隊伍混出去。”
“瑤娘,不必費那些事了。”
這還是師父第一次叫她俗家名字。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她雙目酸脹。修煉這些時候,她也明白,此戰師父油盡燈枯了,縱然拾得性命,半生修為也廢了。
“您既收我為徒,就讓我為您做些事情。”雖隻是俗家弟子,非真傳弟子,但鄭瑤仍舊很感激。她願意冒着暴露的危險送他出去。
“好,那你凝神盤坐。”李濁清吩咐道。
鄭瑤毫不猶豫照做,她天生多疑,但此時大為信之。因為李濁清對她有大恩,而且他死了,她根本沒辦法逃出去。即使他要施展奪舍之流的邪術,她也願意獻出此身。
李濁清聚丹田,舉雙掌附于徒兒背部,将所所剩功力傳于此。
原來他醒來後,趁有一絲生機,透支靈骨道基,讓自己暫時恢複修為,甚至更勝從前。他嘴角透露一絲苦笑,可日後就無緣大道,徹底成為廢人。即使轉世投胎,亦是凡骨拙資。
這往往是與敵人同死之術!
他今日用來傳道!
雄渾的靈力不斷湧入肺腑經脈!她似有所感,不可置信,心中感動的無以複加,跪在地上,一滴滴淚水落下:“師父……我……”
“鄭瑤,你聽好!汝雖為我俗家弟子,卻是我唯一徒兒,日後叩逐大道,飛升成仙,必要有汝一席之地!”
“方不負為師期望!”
道人阖眼,平靜逝去。
“師父!”鄭瑤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情感,眼淚奔湧而出。她前世父母離異,俱不要她,托錢财于親戚家寄養,備受欺淩,發憤讀書,終以成材,亦心冷如鐵。
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溫暖。她發下血誓:“師父,徒兒一定為你報仇,否則誓不為人!”
她掩蓋上師父的遺體。沒有立即煉化師父給予的修為,而是壓縮在心脈處。心脈處的先天靈氣卻很是排斥新進來的靈氣。鄭瑤狠下心凝在那裡,最後得以成功。
她起身收拾師父囊袋,将其屍身送回水牢。
鄭瑤知道,就算自己擁有了師父的修為,也不可能赢得那對水妖夫婦。但她決心報仇,心中已有計劃。若不成功,她能逃則逃,逃不過,便以命相拼。不負誓言。
大娘娘宮裡,偏閣侍女小錦鯉私會情人,還去廚房偷佳肴以慰情郎。當她推開廚房門時,被一道白綢勒住脖頸。
小錦鯉拿出利劍後捅,劍卻被折了。她欲呼喚娘娘。隻聽耳邊人道:“别叫,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
一股威壓從頭頂籠罩到腳,小錦鯉的反抗之心頓消。來者的修為在她之上。
“交出一縷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