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水幽深處,鲛人坐在一排排紡織機前,轉動木梭,織出寸寸鲛紗。
水妖們手持叉戟,時刻監視他們,紡織偷懶。
忽然,一個幼年鲛人大哭:“阿爹,我好痛……手好痛……”日以夜繼,沒有絲毫喘息的工作,令老少生了病,然而更嚴重的是心理上的創傷。
水妖橫眉看向出聲的方向。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死了,好痛,好痛……”鲛人小孩再也繃不住了,停下了手裡的活。眼淚紛紛落下,凝結成珍珠。
她停下活的那一刻,水妖就狠狠走上前。
鲛人小孩的父親又痛又害怕:“阿珠,快幹活,等會兒就不痛了。”連續幹了一個月,沒有一刻休息,他也很累,隻是總比丢掉命強。
但對小孩來說,這樣無休無止的幹活比殺了她還難受。
阿珠沒有聽父親的話,手仍舊空閑,這片刻的休憩仿佛甘甜的泉水、美味的點心,讓她深深眷戀。
阿珠父親冒着自己被打的危險,将女兒的手放回木梭上。但為時已晚。
監管沒直接用叉,先用鞭子狠狠甩了女孩子三下,連同其父一起鞭笞。
“嘩啦啦”掉魚鱗,像下雪。旁邊的同類又是同情又是害怕。
女孩被吓呆了,涕泗橫流。父親為了保護她,健壯的身體和美麗的魚鱗綻開血肉。
“阿爹……嗚嗚我錯了,我幹活。”
水妖沒給她改錯的機會,獰笑着伸出叉往她尾巴上叉:“大王好心收留你們,不是叫你們吃白飯的!”他旋着叉,硬生生在女孩魚尾上叉出一個洞,血水嘩啦啦流。女孩痛暈過去。
“阿珠!”中年鲛魚眼含淚花,卻努力不在敵人面前落下,隻是那一聲嘶吼洩露他内心的哀恸和悲憤。
血氣在水裡彌散開,周圍的同類低聲嗚咽。
紡織中心白發鲛魚站起,他頭戴珍珠王冠,面容滄老,魚衣破損,但仍舊看出昔年的俊偉。他閉目道:“别打了,取出我的心丹織紗,請讓我的族人休息幾日。”
一滴紫色珍珠滾落,那是鲛王掉的淚。
此言一出,衆鲛人動作都一頓,紛紛悲勸:“王上不可!”
“您的性命比我們都重要,您不可以為了我們抛棄生命……”
水妖們可不管他們全族情深,隻瘋搶那顆鲛王珠。為首的監管呵斥住他們:“老子的東西也敢搶,不要命的繼續搶!”然後從小水妖手裡奪過珍珠。
他把玩片刻,走向鲛王。鲛人們也攏向自己的王。
阿珠的父親顧不得女兒,擋在鲛王面前,忍着恨痛說:“是我們父女的不是,請大人們殺了我們父女。不要怪罪我王。”
監管不理睬他,看向鲛王,笑嘻嘻道:“老家夥,你說話可算數?大娘娘的鳳袍做不好,你們可要全掉頭!”
鲛王拍拍阿珠父親張開的臂膀,将他推至一旁,道:“熠,接下來族人就交給你了。”
他無限眷戀的看向陪他北移的子民,露出無畏的笑:“君王的話向來不可更改。”
監管聞言不屑,流亡之妖,怎配稱王!
蠶吐絲,鲛紡紗。鲛的紗來源于他們左府的心丸,又稱心丹。越強的鲛人心丹越強,紡織的鲛紗越多越好。鲛王長年修煉,現下雖年邁了,但心丹存的靈氣甚多,故其心丹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