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望她止步,疑惑道:“美人這不是你家麼?”轉頭要斥責引路的小妖怪。
“這是我的家。”鄭瑤替原身邁入門檻。
破屋爛瓦。花木枯萎衰敗,家用物什東倒西歪。甚是敗落。
河伯皺眉道:“九娘娘家怎麼如何破落?巫祝和鄉老幹什麼吃的?!按凡人的理,這也是我嶽家,”
在美人面前丢了面子,他越想越生氣,打算回去就撕碎了這些人。他們的心髒,他是不吃的。爛心黑心,作嘔反胃。
跟在河伯身邊的小妖怪個個都會察言觀色,還不等他去做。這些妖怪已嚷嚷着去吃人。
外面的吵嚷聲驚動了鄭糖水,屋裡昏黑,老伴睡得黑甜,他摸索着點燃白燭,拿上鬥笠
老人戴着鬥笠,擎着蠟燭,用手小心翼翼籠着燭火,走到院子裡問:“哪個來了,有什麼事?”
外面下雨,陰黑一片。
隻聽得一道凄婉女音:“爹……”
是女兒的聲音,多少次在夢裡聽得,這次卻無比清晰。他手一抖,燭台掉落地上,很快被雨水澆滅。
他在黑夜裡追尋光明:“瑤娘,是你麼?你回來看爹了!”
他哭着摸索:“爹在這裡,爹不怕魂兒,你出啦吧。”鄭糖水以為是女兒的魂魄歸鄉。
活人比死人可怕十倍,更何況這是他女兒,他又怎麼會害怕。
鄭瑤的視力自然比老人好,她看到模糊的人影,身體不受她控制,快步跑過去,撲倒在老人跟前:“爹爹,我是瑤娘。我回來了,我回來見您和娘了。”
舐犢情深,這幾個妖怪看得也落了淚。河伯踹了一覺:“還不快去給娘娘打傘照明。”小妖怪們趕忙囫囵着擁過去。
河伯站立雨中,卻不用法術遮雨。他想到了他娘,他娘開智更早,經常領着他吸取天地靈氣,不讓混沌的他攪入蛇群。
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他在這觸景生情,思親念母,卻不想多少凡人因他家破人亡,與父母分離。
父女兩個相擁哭泣,差點哭昏過去。稍稍冷靜下來,鄭瑤問她娘如何,鄭糖水報憂不報喜。
她又問:“衡哥兒呢?”
鄭糖水看了看周圍撐傘提燈的人,甚是陌生,并非這片的人。他領着女兒往屋裡走,道:“快請你的朋友們進來避雨。”
等到了屋裡,河伯為屋裡的人施了祛塵術,接着放了顆碩大的夜明珠。破舊漏雨的屋子頓時生輝。
他躬身道:“小婿拜見嶽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