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傅清瑜不解的是,趙南浔跟趙孟殊一同長大,關系并不親近,反而跟謝有儀和桑榆母女感情極好,十天有八天,他都會到謝有儀院子裡歇息用餐。
傅清瑜猜測趙南浔應該是過來替桑榆出氣,他們兄妹關系好是出名的。
不成想,趙南浔壓根沒提這件事,隻是眉眼淡然道:“聽說傅總想要收購恒山醫療?如果傅總執意如此,我是不會在董事會投出贊成票的。”
傅清瑜可不會被他壓了氣勢,她背後的靠山比他硬的多,她挑眉,含笑道:“大哥當然有表達自己意願的權利,但大哥一個人的意願并不會動搖董事會的決心。”
京頤集團占股最多的是趙孟殊,就連趙昀和都壓不住趙孟殊,趙南浔憑什麼呢?
趙南浔目光淡淡從傅清瑜眉眼掃過,“雖說英雄不問出處,但傅總也要知道,你是因為什麼才能做孟殊的妻子,你要知道感恩,感恩是誰帶給你這點情分讓你能拿着趙少夫人的名頭揮霍!”
這是指名道姓告訴傅清瑜,她的一切都是因為跟桑榆相似的這張臉得來的!
他要她感恩,感恩什麼?感恩桑榆嗎?
傅清瑜端起茶盞慢慢抿一口茶湯,清香苦澀,她不繼續跟趙南浔僵持,直接掠過話題,“大哥今晚還是在老宅留宿?”她溫雅笑道:“剛巧,孟殊今晚的航班,您對我有什麼不滿晚上跟他講就是,你們兩兄弟之前還能好好聊聊感情。”
趙南浔不置可否,擡步離開。
傅清瑜給郎思文打電話,“修改提案,改收購為投資。”
不能收購也好,她要慢慢增加投資比例,把傅冕那個老王八蛋擠出董事會!
郎思文:“傅總,我覺得我們還是先不要認輸服軟,這隻是趙南浔的一家之言,董事會其他董事不一定反對這個提案,再說,您背後還有先生,夫妻一體,他會為您着想的!”
傅清瑜對她跟趙孟殊的感情有清晰認知,對趙孟殊幫她不抱希望,不過郎思文倒提醒她,她不用着急服軟,先問問趙孟殊的意願再說,他真說不行,她再服軟。
“行,先不着急。”她道:“下午我去接機,幫我訂九十九朵紅玫瑰,晚上再辦一場煙花秀,我要隆重歡迎趙先生回家!”
反正不花她的錢,越隆重越好。
郎思文唇角抽動:“好的,您還有什麼要求嗎?”
傅清瑜仔細想了想,“在松山堂門口擺上火盆,去晦氣,再往沉園鋪上紅毯,從門口開始鋪,一直鋪到主樓。”
她還想在沉園主樓裡鋪滿玫瑰花瓣,然後用直升飛機挂歡迎橫幅。
但郎思文拒絕她的提議,委婉勸,“您把驚喜放在下一次,一次不能把所有驚喜用光。”
傅清瑜聽勸,隻保留了玫瑰花和煙花秀。
晚上,傅清瑜準時到機場接機,懷裡捧着一束碩大的紅玫瑰花,九十九朵,一朵不少。
她邊等人,邊在網上刷資訊。
現在,桑榆在網上的名聲已經臭不可聞,網上所有的賬号已經被封禁。
這兩天,桑榆一直待在禦龍灣當鴕鳥,一應事項全是謝有儀替她處理,包括賠償阿姨家裡一千萬獲得和解意向書。
出門的時候她看見謝有儀,仿佛老了十歲,傅清瑜可是半點不慚愧的,别人罵她女兒她心疼,她怎麼不知道心疼别人的女兒呢?
謝有儀對她做過什麼,她可是一點沒忘。
不遠處,一行西裝革履的男人浩浩蕩蕩走過來,在最前面的當然是傅清瑜的便宜老公趙孟殊,旁邊的是他總助陸望秋,之後的便是随行保镖和随行助理。
傅清瑜打起精神,唇角挂起溫柔的笑容,小跑着奔向便宜老公,如弱鳥投林般撲到他懷裡,差點把懷裡的玫瑰花撞散。
趙孟殊屈尊降貴輕攏住她,“怎麼來得這麼早?”
傅清瑜仰起眼睛,她今天畫了心機的少女妝,眼睛烏潤澄澈,嬌滴滴道:“因為想你啊,想得不得了,所以就争分奪秒過來了!”
陸望秋和其他助理們面無表情聽着太太矯揉做作講話,明明在公司是殺人不眨眼的CEO,但到了他們先生面前,就退化成弱智少女,每天隻知道情情愛愛,跟演瓊瑤劇一樣。
“辛苦了。”
趙孟殊倒比他們習慣一點,伸手接過她手裡的花,然後,在她伸手要牽手的時候,斂眸,輕輕握住她指尖,一行人便往接機車隊走。
趙孟殊跟傅清瑜坐進銀頂邁巴赫,到了車上,傅清瑜很自然靠在他懷裡,趙孟殊隻當她不存在,虛虛攏住她,打開筆記本辦公。
“老公,我今天誇下海口說你今晚會跟大哥一起吃飯的,你要不要滿足我?”
清淨沒幾分鐘,傅清瑜又開始嬌滴滴講話,趙孟殊漫不經心,視線集中在電腦屏幕上,“可以,你怎麼得罪趙南浔了,要我幫你調和?”
傅清瑜伸手環住他勁瘦腰腹,臉頰貼在他胸膛,“也沒什麼,就是我想收購恒山醫療,大哥不同意,然後就拿你壓我——”她有些委屈道:“大哥說我做錯了,說我不能借着你妻子的身份胡作非為,還要我感恩。”
“感恩什麼?”徹底辦公不了,趙孟殊垂眸望着傅清瑜,梳理她犯下的人情債。
趙孟殊眉眼像陳敏靜,是清隽雅緻那一挂的,年少的時候秀氣得像小姑娘,但随着地位上升,威嚴日重,沉下眉眼時确實是迫人的。
傅清瑜當然不怕他,但戲得演下去,她垂下臉,委屈巴巴得抿唇,“我不說。”
趙孟殊擡手揉了揉眉心,知道她又在演,耐着性子道:“你不說我怎麼幫你解決?”
當然是感恩她有一張像桑榆的臉。
但這話她是堅決不能跟趙孟殊講的,說不準他心底也是這樣的。
“感恩他和太太能容下我這麼個孤女進趙家的門。”此情此景,多麼适合雙眸垂淚演一出動人的凄清戲碼。
但傅清瑜哭不出來。
她隻能語調盡量往楚楚可人那方面靠,“我知道自己家世不好,能有今天全靠老公你對我的栽培,但我能走到今天靠得是你還有我自己,我覺得不關大哥的事,他憑什麼這麼看不起我?”
趙孟殊擡眼,嗓音不辨喜怒,“你想我怎麼做?”
傅清瑜自知趙孟殊不可能為了她跟趙南浔翻臉,雙手抓住他手腕,輕輕撒嬌,“我現在還沒想到辦法,能不能幫我拖延一些時間?老公,我愛你,我也不想為難你的家人,但可不可以讓他們不要逼我太緊?”
“可以。”趙孟殊言簡意赅。
傅清瑜臉上綻放出明豔笑容,傾身在他側臉親了親,“老公,你真好!”
她還想進一步表達自己的感謝,身體靠得他很近,趙孟殊卻微微往後仰,避開她的親近,并将手從她手中輕輕抽出。
傅清瑜指尖微蜷,望着空落落的一雙手,眸底閃過一絲冷意。